不好意思,全天下都是拳头大,有枪杆子的说了算。
溯古镇,何家老太爷的拳头最大,腰杆子有枪,说话嗓门响亮,嘴里出来的都是王法。
“你们从上面看,是不是有两个突出的问题,对不对,我们要用勤劳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这两个问题。”纪墨并不认识从其它地方过来的短工,一个人显得太无聊了。
为了尽快的融入群众,他热情的参与了讨论女人这个话题。
众人听见这话,又不是傻,什么叫突出?
还双手抓?
抓谁?
那是何家的九姨太!
吓得脸色煞白,好像一起商量过似得,又全部整齐划一的退开了两步。
“还得提醒你们,以后娶媳妇啊,可得悠着点。
这年头,漂亮的不会下厨房,能下厨房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有主见的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乱花钱,不乱花钱的不打扮,打扮的不放心,放心的没法看。
所以啊,咱们做男人的可是真够难的。”他依然热情高涨的想把现代审美思想传播给他们,不辜负21世纪杰出青年的称号。
全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
一个人蹲在麦场地的中间,犹如鸡群里的鹌鹑,不用露屁股,光看脖子,就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成功的引起了何家大管家的注意。
“那小子,你干嘛呢,老老实实的排队吃饭,就你自己特别是吧,搁那杵着跟傻子似的。”何家大管家穿着大黑色皮袄子,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指着纪墨。
这说的是自己吗?
纪墨还在那疑惑,自己老老实实地在这蹲着,伸脖子就等吃饭了,不碍着他事吧?
见何家大管家还是在指着自己的方向,他又回过头往后面看,发现大家居然跟他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自己身上有异味还是怎么着的了?
赶忙拿着手里的碗和筷子,往排队的人群加塞,人家不准,他又不得不排到了最后一个位置。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倚靠在门框上的九姨太正看着他的背影拿着手绢掩嘴咯咯笑。
纪墨跟着长长的队伍取馒头,馒头拿在手里一边啃,一边伸着碗等加菜。
突然看见小丫鬟在颠勺,急忙把一口馍咽进去,喊道,“哎,大妹子别颠,别颠,没了,没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块肥瘦相间的大五花肉从勺子里落进盆里,简直是痛不欲生。
你是食堂大妈附体啊!
小姑娘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专门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呢!
他恨不得原地爆炸崩死这个可恶的家伙!
小丫鬟脸一板道,“小子,谁是你妹子啊,再乱说话拔了你舌头。”
纪墨一声不吭的端了饭碗坐在旁边的石磙上吃,一边狠嚼,一边默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饭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何家管家已经把锣鼓敲了起来,准备上工。
闹呢,他还没吃饱呢,趁着丫鬟不注意,他赶忙从筐里又抓了一个馒头,一把塞在袄怀里。
“哎,你给我回来,回来。”不管小丫头想上去追的时候,纪墨已经跑掉了,她只能气的只跺脚。
何家的地大的一眼望不到头,有些人看到了希望,干的时间越长,拿的钱越多,有些人有点绝望,这得干到什么时候。
纪墨拿着铁锹,在工头的吩咐下,在已经犁完的地里挖垅,大垅和小垅要交替分布。
因为这阶段经常砍柴锻炼了出来,拇指和掌心都起了茧子,他也没有觉得有多苦。
接近中午,又加入了七八个人,一群人跟劳役犯人似得,在田地里辛勤耕作,跑趟厕所或者喝水的时间长了,工头都得骂上半天。
想磨洋工是没机会的。
午饭是早上的那两个丫鬟送过来的,众人正要一窝蜂解散去吃饭的时候,工头的鞭子甩过来,带头跑的两个人身上挨了打。
“娘的,有没有规矩了,老子说开饭了吗?都是饿死鬼投胎啊!”工头四十来岁,脑门中间光亮,四周稀疏,估计全漏到下巴上了,一下巴唏嘘胡子。
待见大家鸦雀无声,噤若寒蝉,他才得意的甩了个响鞭,“开饭。”
众人一字排开打菜,轮到纪墨的时候,他故意低着头,他可不敢小瞧女人的记恨心。
菜进到碗里后,他第一时间回过身,看了看碗里,清汤寡水,别说肉块,连个土豆、木耳都没有,只有几片可怜的葱花在上面漂着。
他看向那个丫头,那个丫头也正戏谑的看向他,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化成灰也认识你。
哎,没招。
果然是真心换真心,力度换声音。
那就多啃几个馒头吧。
晚上,收工吃饭,依然是如此,他很想很有骨气的说一句,老子不干了!
奈何,说不出来啊!
想他一个四有有为青年,现在居然为了一日三餐而操心,不禁悲从中来。
何家是给短工提供住宿的,只是纪墨不能住在这里,他也不乐意每天累个半死后,再跑个三里地,还要在黑灯瞎火的路上走。
这不是家里有钱嘛!
可恶的赖三。
白天还好,万一晚上不回家,跑进去个梁上君子,他不哭死,赖三也得搞死他。
村里通往镇上的路只有一条土道,路两边除了农田就是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的老林子,他不敢打煤油灯,不敢点火把,引来虎狼这种有奇怪口味的动物,他也没有能力拒绝它们的不合理要求啊。
肩膀挎着两条腿,有气无力的回到家,直接躺在床上,一觉睡到镇子上的老公鸡打鸣。
真是辛苦它们了,每天都这么准时。
这么勤快的家伙们,炖起来会不会特别香啊。m.χIùmЬ.CǒM
洗脸后,喝了杯干涩无味的凉水,越喝越没滋味,没茶叶的日子太熬了。
打开门,天还是黑乎乎的,等他到了何家的时候,才微微擦亮。
开饭,不出意外,纪墨的碗里还是没有油水。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特意最后一个打菜,等看到那个丫鬟还要故意舀清水,他赶忙用手拦住女孩子的木勺柄子,“姐啊,你是我亲姐行不行,我还是个孩子啊,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我....”
“你还是个孩子?”丫鬟明显被逗笑了,但是觉得失态,又立马板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针对你了?”
“不是,不是,”纪墨立马改口,跟娘们服软不丢人,笑嘻嘻的道,“姐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看我这活计天天这么重。”
“哼,算你识趣。”话锋一转,“晚了。”
一大勺子的清水汤进了纪墨的碗里。
“你.....”
纪墨想骂人了。
欲哭无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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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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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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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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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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