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飞鸿站在他身边,随手而立,毕恭毕敬。
安平侯老脸有一些挂不住,虽然说贝飞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这一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被五千传世步卒托了十五天,他确实是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宁越将黑龙城改成了无数城墙组成的城,就算攻破了这一道城墙,宁越和他的传世步卒可以凭借着后面的城墙再行抵抗。
“宁越为了守住黑龙城,他下不少功夫啊,侯爷的狼骑野战无敌,但是遇上这样的城,军力无法展开......“贝飞鸿分析说。
“我恨不得将这小子揪出来碎尸万段!”安平侯妖天正愤怒的打断了贝飞鸿的话,“假如不是兵贵神速的话,我不会理会他,围住他们小火炖豆腐,饿都饿死他们,不信他们能挣扎到哪里去!“
“是侯爷的兵力不够啊,野战时候可以以一当十,但是这城让侯爷展不开兵力,宁将军就是算准了侯爷急着要吃掉他,他拖住了侯爷。宁将军守城的功力,不光人族,就加上我们妖狼也无人能及啊。“贝飞鸿继续说,他丝毫没有因为是敌人而贬低了宁越,“就算是传世可汗宁重,也不见得能守成这样子啊!”
安平侯妖天正抬起了头,他看到宁越还站在城墙上面,还是精神抖擞。
他非常生气,不过马上他脸色由阴转霁,片刻仰天大笑。
身边的将士们非常不解的看着侯爷,不知道侯爷笑什么。
贝飞鸿问侯爷:“侯爷为何而笑?”
安平侯正色答道:“我笑人族后继无人,从姬云死了以后,庙堂之中就没有知人善用之士,假如人族将宁越放在青山城而不是黑龙城,那我们岂不要无功而返?“
“是这个理。”贝飞鸿想了一下,说。
“妖狼,不能复蹈人族前辙!”安平侯非常认真的说,“还请飞鸿将军主持攻城,某当为将军摇旗呐喊,如有野战,某当做将军先锋!”
不可否认安平侯的气度是让人非常尊敬的。
贝飞鸿很认真的对妖天正行了一个礼,说:“末将慎尊侯爷命,末将必不辱使命!“
贝飞鸿向安平侯告辞,安平侯安心的带着他白狼团退后休整,白狼团损失有点大。
“侯爷,我们都快要攻下城了,难道让贝飞鸿这小子捡果子吗?”白狼团中,有一位千夫长想不通,他对安平侯抱怨。
安平侯眼睛像刀子一样瞪了他一样,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记住,我们是妖狼的白狼团,当时让你们攻城,我是别无选择,好刀用在刀刃上面,我们白狼团长于野战,野战才是我们发挥的地方!以己之短,去克敌之长,那是愚蠢!嫉妒别人战功而硬着头皮去冲,更是愚蠢!”
这位千夫长头更低了。
“记住,有人族为鉴,我们妖狼要引以为戒!”安平侯拍了一下这位千夫长的肩膀说,”你与贝将军是同年,你该学习下贝将军的气度和胸襟,从今天起,到贝将军身边去呆上两个月,弥补一下你们之间的差距吧!不过人有资质,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我这样子,成不了安陆侯、贝将军那一类人。“m.xiumb.com
这位千夫长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回答说:”是!侯爷!“
宁越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少了,但是他的战线也越来越短,他打造出来的这一座城,完美的弥补了自己兵力不足的缺陷,有多少人守多少地方。
他知道这座城是守不住的,其实也没有打算守住。
他站在城墙上面,拍了一下身边那位小兵的肩膀。
这位小兵长得很瘦小,但是他力量却很大,吃得也很多,他并不是传世步卒,他只是抽下来的壮丁。
他上面有两个哥哥,因为他吃得太多,所以父母将他留了下来。
他虽然很不服气,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宁越看到他空手将一位妖狼从狼背上拽了下来,一拳头打碎了妖狼的半边脑袋,他也成了妖狼的围攻对象,这时候宁越出手了,将他从妖狼包围中救了出来。
这些天宁越就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怨恨你父母吗?”宁越坐了下来,问这孩子。
“恨.....不对,也不恨,也不是吧,他们知道我可能回不去,还是让我留下了,恨吧.....不对,不恨吧。”孩子可能没有想这个问题,他回答很是犹豫,反复否定自己。这些天来,这孩子和宁越已经熟络了,没有了的拘谨,他觉得将军人很好,是个很和气,很体贴的人。
“我还是不很我父母,我走的时候,我看到我妈妈都哭昏了,”孩子最后下了决心说,“她还是爱我的,但是我吃得太多了,家中养不起......”
孩子有一些自责的说。
“还有我爸爸他偷了我妈的钗子去当铺当了一个银元,就是为我到神庙里面求了个平安符。我妈知道了一定会骂死他的,那是我爸娶我妈时候给我妈买的,我妈一直都舍不得戴,我爸也是爱我的.....”孩子自言自语说。
宁越摸了摸孩子的头,问:“你爸怕你妈吗?”
“是吧,“孩子说,“但是我爸爸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为承认了我妈会教训他的。我爸爸一般都会说我妈温柔善良漂亮,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因为我妈说男人绝对不能承认怕老婆,假如男人在外面宣扬说怕老婆,那是在败坏老婆的名声。”
宁越一下笑了出声。
“看样子你爸和我爸有得一拼啊,当年我们的大可汗听说我们人族有些将军可汗太不成器了,都是老婆当家,连喝酒的钱都没有。大可汗可怜这些人,于是决定请他心目中那些怕老婆的人喝酒,他们太可怜了,一年难得喝几次酒的。大可汗说怕老婆的都过来喝酒,大家都很高兴的承认了自己怕老婆,毕竟承认了还有酒喝。只有我老爹一个人没有动,大可汗高兴的说:‘原来宁重你不怕老婆啊,我是冤枉了你的。’我父亲说,‘是啊,我老婆说,在外面就是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怕老婆,少喝一顿酒算什么呢!’”
孩子也笑了起来,宁越笑得像个孩子。
“将军,我觉得我真不怕死,但是我还是想看看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他们。我死了后,他们会记得我吗?”孩子问。
“他们会伤心的,他们会一直等着你回去,”宁越笑着说,“你的父母会一直等着你回去,但是我的父亲他不会等了,他知道我一定会战死在这里。”
“将军,我看妖狼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投降他们就不会杀我们的。”孩子说。
将军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投降,孩子,你放下武器就不会死的。“
孩子也摇了摇头,说:”将军不投降,我也不投降,将军不怕死,我就算怕死我也不投降。“
宁越又摸了一下孩子的头,他现在像一位慈祥的父亲,说:“不用怕,孩子,我们一死,可以换来几十年的和平——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的。我当时接到了我大哥的骨灰,我半个月没有起来;我接到了我二哥的骨灰的时候,我没有再哭,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的骨灰也会如同他们一样回来的,所以第二天我就娶了妻子,我大儿子小你六岁,当时不懂事,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不然我孩子会和你一样大的。”
将军紧紧的握住了孩子的手,说:“十五天时间到了,我们再看生养我们的地方吧,这地方,是我们人族的土地。我们祖先筚路蓝缕,在这一片穷山恶水之中开辟出这样的一方肥沃的土地,你看,现在它多么肥沃,多么漂亮......”
夕阳如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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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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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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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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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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