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模糊中,她看到一张狰狞的脸,以及,发红的眼。
如果晚来几秒钟,这位苦主就...呵,入轮回了。
回天无力呀!
她可以交易任务,前提是,得要苦主活着。
哪怕剩下口气也行。
哪怕刚断了气一秒钟都不行。
艹!
开局即死!
还有比她更苦逼的任务者了吗?从来没有舒舒服服的醒来,反而每次一睁眼就跟打仗似的。
唉!
什么破命啊!
此刻也顾不得想太多,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僵直的手掌猛的一抓,握紧凭空出现的生锈斧头,毫不犹豫的用力挥向身上那张狞笑的脸。
锤烂他龟儿子滴!
然而,歪了。
斧头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肩膀,孟与听到骨头与铁器碰撞发出的沉闷声音,想想都觉得疼。
但,疼在仇人身,爽快在我心。
一声哎哟,卡在脖子上的一双大手骤然松开,随即便是一连串痛呼,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
桎梏解除。
孟与大口呼吸,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口鼻,她剧烈的咳了几声,喉咙刺痛,顾不得身体异常难受,跌跌撞撞爬起来,紧握着锈斧朝地上还没缓过来的那个垃圾身上用力砸去。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竟反应过来了,伸手来抓。
眼里一抹狠戾闪过。
孟与:找死!
狠狠一脚蹬到他脸上,趁着这机会,锤过去。
那人:“啊啊啊!!!”
痛死了!
“小贱-人!劳资要杀-了你!你特么的,你等着!”
emmm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准备跑路了?那可不行,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玩呀,一起玩游戏,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得结束,别你玩输了马上喊停,别人可还没尽兴呢。
打麻将都没这样的。
“呵,想得美!”
孟与手上毫不留情,男人忍着疼痛跟她周旋,两个都是狠的,身边有什么抓到扔就是了。
动静闹得很大。
然而诡异的是,这么久了,竟没有引来其他人。
所以,嘛情况?
不过稍想一想就明白了,夜黑风高杀人夜嘛,做坏事,当然要找一个没人的时间地点咯。
这样...
借用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叫破喉咙都没用。
孟与:这样也好。
看这男的很有经验的闪躲,她冷笑一声,随手抓起一张条凳,丝毫没手抖的挥过去。
咚!
那男的闪躲不及,身边又没有可供抵挡的东西,肩膀生生挨了一下,痛得他呲牙咧嘴。
恶骂几句。
孟与还要动手,突然察觉到窗外有一道探索的视线,她心里更加气愤,抓起桌上的蓝色墨水儿瓶就往外面掷去,一点儿没收着力气。
“哎哟喂!”
一声痛呼,是个女人的声音,随即便听到脚步声在飞快的远离,仅过了几秒就消失了。
哼!
算你跑得快!
而屋里,之前对苦主出手的那个渣滓也在孟与分心外面的时候,拉开门一步一瘸的逃了。
孟与冷笑:“垃圾!”
直接坐在大通铺上开始闭上眼睛接收苦主的信息。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无缘无故就死了的知青的故事,余姝的交易内容很简单,查清她死亡的真相,报仇雪恨,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没错。
她不信她的死是意外,毕竟,在她死后可还...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为响应国家的号召,无数城里的知识青年开始走进农村搞建设,有的一辈子扎根乡下,有的等到了回城的机会,余姝是前者,只是,她的扎根又跟别人不一样,她——是她的尸骨深埋于那片土地。
沉冤不得雪。
永远被遗忘。
余姝家条件比较好,父母都是工人,她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已经结婚,二哥对象在谈,她作为家里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孩子,自然受到了更多的宠爱,她原以为一家人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有一天,余父带回个消息。
要下乡了。
每家每户都必须要派适龄青年上山下乡接受人民群众的再改造,这他们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之前余父托了关系送了礼才没轮到家里。
这次实在挡不住了。
“都说说吧。”
沉默的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商量。
但说...
说什么。
摆明了谁都不愿意去的,谁都知道乡下那环境多糟糕,说好听的是去搞建设,其实就种地挖田,辛苦得不要不要的还赚不了几个公分,吃得也不好,买个东西都要走两小时山路。
总结:哪哪都不好。
大哥余发抓了抓头,“我是老大,我去吧。”
“你不能去!”
他话音刚落,抱着孩子的妻子就失声喊道,“你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我不同意!”
“去可以,离婚,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谁爱守这活寡谁守去!”
“你...”
“好了,都别说了!”眼见两人吵起来,余父烦躁的瞪着儿子儿媳,“瞎吵吵啥!吵啥吵!”
“乱讲什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吗?”
“这不在商量吗?”
“你起什么哄,老大结婚了,他又有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但也不在下乡的考虑范围内。”
嗯。
这话术很不错。
既假装训斥实则安抚了升起怨气不满的儿媳妇,又把看重的大儿子摘了出来,还明白告诉所有人,下乡的人选只能从二儿子跟小女儿中选一个。
但——
“阿有跟阿兰已经定了期,今年十月结婚,这不能改。”
如此,下乡的人就有且仅有那么一个了。
余姝。
余姝才十七岁,得知这个结果的她既意料之中又有几分难过不甘,她低下头,“好,我去。”
不然呢?
不会有别人的。
她其实一直都清楚,或许在日常生活中,父母更疼她,哥哥们也都对她很好,可一旦触及到家庭利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本人都同意了,其他人皆大欢喜。
余父也送了口气,他安慰女儿道:“小妹,你先去,顶多半年,爸一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
余母也说道:“妈妈知道这事是委屈你了,但你大哥才有了你侄子,你二哥马上又要结婚,家里只有你最合适,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能理解的对吧。放心,你下了乡,是给家里做贡献的,妈跟你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琇書蛧
许诺如此,余姝还能怎样,闷声点了点头。
下乡这事就定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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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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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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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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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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