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与笑得前俯后仰。
萧朗吓得完全忘记了哭,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一脸茫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别墅里一片安静。
孟与拍了拍栏杆:“喂,好吃吗?说真的,我这里还有一盆干锅,我尝过,味道不错。”
俯身。
人还没起身,一个脸盆大的一次性塑料餐盆就从白色栏杆飞了出去,里面红的黑的倾倒出来,化作飞雨砸向楼下懵比了的两人。
“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
这次杨述运气很好,他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撒下来的干锅只落在他背上。萧朗就惨了,孟与是朝餐厅扔的,他又呆萌,完全没动,承包了一大半吃剩的干锅。
“味道怎么样?”孟与抓着栏杆笑眯眯的问道。
萧朗只想哭。
他控诉的瞪着孟与:“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婆子!”
“哟!不娘了啊!”孟与嘻嘻笑:“我好害怕哟!”
萧朗:...
“吃饱喝足,休息!”孟与满意的回了房间。
萧朗气得坐在椅子上一直抹眼泪。
好半晌,踩滑了摔在地板上的杨述才感觉不那么痛,手撑着狼藉的地板,慢慢爬起来。
萧朗默默流泪:“你看看她,看看你老婆!”
杨述:“我都是为了你!”
萧朗:“你骗人,明明是你心里还有她!”
杨述:“我要是答应离婚,怎么把我这么多年辛苦攒下来的财产拿回来!你懂事点好吗?”
萧朗:“钱比我还重要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杨述:“你别胡搅蛮缠好不?”
萧朗:“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就是嫌弃我了!”
...
相爱的两人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执。
好吧是吵架。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甚至在一天夜里,萧朗搬到了客房入住。可以想象,没有佣人的打扫,一直闲置的房间连被褥都没铺,全是灰尘。
他被呛了一夜。
关键,杨述第二天就上班去了,完全没找他。
他:...
神伤。
果然,男人不爱他了。
杨述绝对不承认他是用逃离的心情去上班的。
疯狂的妻子,矫情的爱人...
头疼!
萧朗不可能不吃饭,他点外卖的时候被孟与搞破坏,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大门又从里面被锁住。
真...
心累。
他觉得身心疲惫,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在有一天,他走了。
去哪?
当然是回家了,只有父母才能抚平他受伤的心。
但,这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他在门外犹豫半天好不容易决定拿钥匙开门后,却怎么都打不开。
难道父母为了表示断绝关系的决心换了锁?
不无可能。
他正想着,门就开了。
各种猜想迅速从脑里退去,只留下了害怕。
头都不敢抬。
死死盯着脚上的粉红色运动鞋,扑通一声直愣愣跪到地上,眼里迅速蓄起一团雾气。
呜咽。
作委屈状。
妄图用这种形象打动父母冷硬的心肠。
然而——
“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有病吗?”
头顶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略带不耐烦。
萧朗:...
是他很久没回家了所以记错了母亲的声音?
不可能!
前几天才见过的!
抬头一看,圆脸,身形微胖,确实不认识。
从地上爬起来,皱眉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我妈呢?”
他敢肯定自家没有这样的亲戚跟邻居。
从未见过。www.xiumb.com
中年女人愣了几秒,明白了:“你是原来这家的孩子?怎么,你家里没告诉你他们把房子卖了吗?”
啧...
看来这又是一个被爹妈坑了的可怜孩子啊!
萧朗脑子一片空白。
“卖了?”
“是啊。”大婶表情随意的回答:“我家孩子该念小学了,这不,刚好打听到这有人要买学区房,好巧不巧就赶上了,不信你打电话问你爸妈,我买这房子什么手续都办好了的。不过啊,这价钱可不便宜,花光了我家一辈子的存款呢...”
她还在说,萧朗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刚好对门开了,戴着老花镜的阿婆喊了声“阿朗”。
萧朗回头,想哭:“李婆婆,这到底怎么回事?”
姓李的老老师叹气:“问你爸妈吧,我还要去买菜,就先走了。”
萧朗:...
他看了眼住了二十几年的家,嘴唇张了张,手指捏着衣角,慢慢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很低沉。
仿佛属于一个年轻人身上的朝气被抽干了。
小区里,树下乘凉带娃的大妈们纷纷看向他,这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飞快逃离。
该死!
为什么要那么看他?好像他是个恶心肮脏的垃圾。
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这次他没犹豫,快速找到标注着‘妈妈’两个字的备注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
萧朗沉默了几秒,声音干涩的问道,“妈,你们把咱家房子卖了?”
王芳:...
好一会儿才声音平静的说道,“嗯,卖了。”
很云淡风轻。
好像她卖的不是一个平方被炒到八万块钱的学区房,而是一把葱,完全不需要知会他一声。
他也是那个家的成员好不。
萧朗无话。
王芳:“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才搬家,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妈!”
萧朗猛的喊道,他轻问:“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你没有选择我们。”王芳像是已经接受了儿子的选择,“从小到大,我们从来没有逼过你,我想,大概是让你太自由了...算了,没意思。”
“你爸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
嘟...
忙音响起。
萧朗神色茫然的看着手机,他想不明白,他就这样被一直很疼爱他的父母抛弃了。
是梦吗?
恍然的走在路上,连红灯亮起都不知道。
哧...
砰!
就算车子急刹,他还是被未减速的汽车撞翻,重重的摔在地上,双眼无力地睁着,身边有人在尖叫,很嘈杂,有人在训斥着...
眼前变黑,昏了过去。
恋爱中柔弱的一方因为误会心死跑回父母家寻求安慰,却得不到父母的理解,心神疲惫怅然若失的乱走路,最后被车子撞飞了。
嗯。
这种情况,按照套路是不会死的,会失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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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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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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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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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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