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是一直“做”下去,或者,就是她这样,一直挨着受着这种煎熬,直到药效自己分解掉,但那样的话,她就实在开不了车。
杨家别墅的门被黎小小关了。
晴天等人都散了,就靠在方向盘上继续昏沉,可心里急的要死。
万一被杨德邦邓碧看到她,这得出人命。
偏偏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都像是浸泡在炽热的火焰和岩浆里,滚烫滚烫的一点力气没有,而她身边再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会所里的大部分人,拿了补偿金后,就找了别的工作。
说实在话,这些人她信不过,顶多是关系不错的上下级。
要论起来只有白思音,可她不在。
那她该找谁来带她……
她都忘了车门锁没锁,更没有力气去拿手机……
杨家后排。
一大片的更高级山水庭院区,远比别墅区更高端上档次的地儿。
是各种中式庭院,内直有亭台楼阁,花鸟树木,样样俱全,但拢共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六家。
顾韶非正在其中的易家拜寿。
易家的老爷子易长松,是出了名的顶级世界空运物流大亨。
顾韶非要做物流,不仅是国内,还要包揽世界物流,要把华夏的好东西,运送到世界各地,那才是他顾氏巨头帝皇的风格。
帝皇正推杯换盏,席间,忽然萧恩来了。
神色慌张的过来,就是一番低语,借着皇帝忽然就下了马……
顾韶非脸色变的厉害,手里的酒也没喝。
“小顾,出什么事了?”
易长松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这个小顾很有意思。
从下棋到谈古至论今,顾韶非都对答如流,他对这个小顾,有种别样的喜欢,可甚少有人能和他产生共鸣!就连老人家最喜欢的中式建筑学,顾韶非也能完美的接上他抛出的问题,甚至给他更深层的、独有的见解。
莫说在小一辈,就老一辈的人中,都是凤毛麟角。
所以,易老先生是有意签约合同的,这就是合同签约酒。
然而——
“抱歉!”
这样关键的时候,顾韶非站起来辞行:“易爷爷,实在是有极要紧的事,非处理一趟,还请恕晚辈不敬,改日,再登门谢罪!”
说完,直接放下酒杯,转身离席。
速度之快,飞奔而出,速度令一群坐席的人都为之惊愕。
席上,坐的不仅顾家,还有一起来拜寿的其他三大家,趁机嘲讽说,“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干不成大事啊!”
仔细听,那嘲讽的口气里还有点酸。
易长松垄断的国际航班,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甚至做梦都不敢梦的事儿,这就是家里死了父母,也都得咬牙签!可眼瞅着就是一个签字的功夫,人居然走了!
这就跟什么似得,你求之不得的,别人根本不屑一顾?
可谁也不敢说出来,毕竟,你说易先生的东西被人不屑一顾,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易长松脾气不好那是整个华夏商业圈出了名的,今天也就是顾韶非,能跟他说到一起,平时,大家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还颇为尴尬。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妒忌又好奇。
到底什么天大的事儿?
能比垄断世界的国际航班还重要?
而被冷落的易长松头回没生气,现在能跟他下棋唠到一起的,老的死,少的……世间,仅顾韶非一个。
“小伙子前途无量,这件事一定对他很重要,人……总要有自己最重要的,由他去吧!”
易长松都这么说了,其余人也都报之一笑,多大度的,好像刚才说酸话的不是他们——
“是啊,易老说的没错,咱们继续吃!”
之后,再无人提顾韶非。
……
顾韶非是一路疾跑到那辆辉腾前的。
车内,晴天还正迷糊,烧的要死,浑身难受得要死。
这种该死的感觉,她太清楚是什么了。
这些年,她最怕这个感觉!
所以才拼命的抵触任何接触,任何能令她脸红心跳的,她都一一拒绝,包括顾庭!
而细细想下来,或许,并不是她对顾庭多么喜欢,是她根本没怎么接触顾庭,她所喜欢的其实只是自己臆想中的男友,所付出的也都是臆想中的爱人,并非顾庭。
因为她根本没和顾庭接触过……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拒绝,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顾叔。
说起来,这个叔,跟着顾庭那个混球的辈分,应该叫顾二叔才对。
她老大叔大叔的,只是随口瞎叫。
但不可否认,她现在极想念二叔身上的香气。
而想的时候,那香气竟真的就席卷而来。
冷冽的霜雪,落在松枝上的味道,清凉入心脾。
晴天有瞬间的深吸气,以为能清醒,却好像更陷深。
“怎么回事?!”
顾韶非开了车门就看到一个迷迷糊糊,脸红的仿佛苹果一样的晴天。
他以为是中暑,赶紧抱出来,却又发现车内的温度并不高。
所以,着急的几乎是低吼,“说话!”
萧恩被吼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啊,我……也是出来找车看到……”
话没说完,看顾韶非把晴天抱去副驾,然后,直接就上车,驱车离开。
留下话没说完的萧恩,站在阳光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是偶然看到卫有蚀的车在这,又看到晴天踉跄的跑过来,接着是一通媒体过来,见状不对才跑过去找顾韶非。
顾韶非把车开到路上,也是头脑发热。
他热是因为着急上火,不知晴天是怎么回事了。
看这体温烫的,很像是发烧!可发烧她在这里干什么?而无论如何,顾韶非也没想到的是,到医院里,他得到的诊断结果居然是中了那种毒。
在医生把成分说出来以后,顾韶非的脸色转眼从着急上火变成被炼制后扔进寒冰窟里的铁一般青黑,唯那双眼还烧红着,像能随时把眼前的一切都焚烧了。
接着,就是打针,缴费。
一一完毕后,顾韶非在诊断室外给萧恩发消息,很冷静的打下去:“查杨家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个人,其实天生的一副冷面孔。
越是恼怒,越是沉着冷静。
很多时候,旁人根本瞧不出他真正的心思,等真正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最最最晚的时候。
晴天打过祛毒的血清针,又上了吊瓶,体温降下来。
但整个人苍白的很。
医生说是用了化学剂的效果,还得有的虚两天,让他好好照顾。
顾韶非听着,点头,仔细记着忌口的东西,然后回到病房,给晴天掖被子时,看到的她两只伤痕累累的手。
明明前两日还不是这样的,可现在,一个是被皮带咯的紫印,一个应是她自己掐的。
医生说,常人吸入少量的化学剂就可能昏迷,她之所以还留有一丝意识一是因为及时补充了大量水分,同时用伤痛来分散注意力。
用伤痛分散注意力……
他脑子里想到她身上的另一条疤痕,她全身白的雪一样,唯独一处丑陋的疤痕。
“嘀嘀。”
手机来了消息,是萧恩发来的今日快-播时报。
上面,今日的发生事,已经一目了然。xǐυmь.℃òm
时报视频发的是杨央跟江峰扭在一起的画面,不知道是谁想的馊主意,画面打了马赛克不假,却给两个人的身体打了马,没打脸。
可即便如此,画面也是不堪入目,令人作呕,顾韶非微皱眉头,最后冷冰的目光留在江峰的眼眶上——
那是皮带扣的印……
顿时,他不敢想接下来的事,只是一颗心揪紧了的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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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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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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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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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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