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站在老马旁边的一名青年,见到捷达车的到来,心里就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当他发现窗户摇下,露出的枪-管时,更是飞身朝老马扑了上去。
“嘭!”
老马摔倒在了一旁的地上,手里那把喷子也应声落地。
而扑倒他的青年,背后则是绽放出了一朵朵血花,捷达车副驾驶使用的也是把沙喷子,那密密麻麻的小钢珠打在青年的背上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艹他血姥姥的,还有人敢玩枪?”
老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整懵,久居工业区固步自封的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城北干仗,已经激烈到了什么程度。
在他的印象当中,城北的混子打仗还停留在镀锌钢管小片刀木方子的年代,能使个管杀大坎刀那都算是大手子了。
毕竟“禁枪令”一直是高悬在所有混子头顶的一把尖刀,老马并非是不服天朝管的选手,在工业区混归混,一向也很少逾越。
至于他与他手下兄弟,这些个沙.喷子半截猎,其实都是些老物件,真要刨根问底儿的算起来,估摸着它们的年纪比小虎都大!
像这种上世纪遗留下来的产物,别提什么保养啥的,拿在手里还不如钢管子好使,自然也响不了。
老马把这些家伙带来的原因,就是打算靠着这玩意儿吓一下海河这边的小混子。
谁知道自己带的东西是装模作样的,可人家的家伙用起来,那叫一个半点不含糊!
“保护马哥!”
虽然马腾飞带的家伙不太行,且观念有些落伍跟不上,但他身边的这群跟了多年的兄弟,还是相当可以的。琇書蛧
见老马倒地,很快就围了上来,且纷纷丢下了那些还不如火烧棍的道具,换上了雪亮的西瓜刀。
“小虎哥,你没事吧!”
前方有二发胡乱的挥舞着碎玻璃瓶,也大大的减轻了大发的压力,他和王腾一块儿将小虎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望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小虎咬牙说道:“我有没有事儿不重要,今天这个老笔杆子,绝对得出事儿!”
“咣当!”
捷达车门拉开,两名戴着棒球帽黑口罩统一装束的男子快步下车,两人手里端着喷子,径直朝小虎走了过去。
而沿路上的小摇子们,也一个个很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道路。
仅仅两人似乎就碾压了千军万马!
“拿两把破铜烂铁,你跟我演踏马英雄本色呢?全给老子剁了!”
见局势被瞬间扭转,老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扯着嗓子就大吼了一声。
如果说今天只是为了简单的接个活,挣几十万就走,那人家都已经动了响了,马腾飞确实没有再整下去的必要了。
可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插足海河,如果说刚过来就让人家两把枪给吓退了。
那以后路上跑的评价他,最多也就是个经不起事儿的老篮子了。
作为一个路上跑的小大哥,如果说连名声都整没了,那基本上也算是宣告职业生涯的结束了。
所以老马他不能退,哪怕冒着被沙.喷子崩两下的风险,咬牙也准备顶上去。
“你剁你MB呢,海河这片轮得到你来插手吗?”
就在此时,声若洪钟的质问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名穿着休闲服运动鞋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就从街道口子上走了过来。
男子的话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原本还蓄势待发的两方人,也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停下来干嘛,给老子砍死他们啊!今天谁插手,老子全给剁了!”
气急败坏的马腾飞见手下人莫名其妙停了下来,也是骂了一嗓子。
“咕隆!”
老马手下的一名亲信嚅动喉结吞咽口水,用眼神示意大哥往自己身上看。
一脸茫然的老马皱着眉头往底下一瞅,脸色蓦地变得煞白。
只见一个十分显眼的小红点,就停留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瞬间老马额头上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路上跑这些年,老马也算是经历了好几个时代,无论是冷热.兵器他也都有涉猎。
但是,像这种连大狙都用上了局,他确实还是头一次见。
像这种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老马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接受不了…
“兄弟,你是拿哪家的饷啊?”
虽然已经被红点瞄中了胸口,浸淫江湖多年的老马还是强装镇定的问了一句江湖切口。
谁知道曾锐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在老马的脸上。
“啪!”
被打的耳膜生痛嗡嗡作响的老马,缓缓抬头看向曾锐,不再言语。
“你踏马动了我光年集团的人,问我拿哪家饷?你踩到我城北的地板上,经过我允许了吗?”
曾锐指着老马的鼻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在看见被众人围住的是小虎后,曾锐让晓雯先找了个楼层较高的位置躲好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只是时间上比较匆忙,见小虎已经挨了老马好几下,也是难掩心头的怒气。
对上老马,曾锐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
“嘭!”
见老马没了言语,曾锐高抬腿又是一脚踢在前者的胸口。
不躲不闪的老马被踹的向后连退了两步,也咬着牙没吭声。
“你不是挺能耐吗?要崩这个,要崩那个,老子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倒是崩啊!乡坝头的老篮子,跑到海河来装你妈许文强呢?”
曾锐用手指戳着马腾飞的肩头,虎着一张脸宛若骂儿女一般,毫不留情。
马腾飞眼睛珠子瞪得老大,偏偏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咋地,你是不是手里没枪啊?没事,你没有,我拿给你!”
曾锐顺手从小虎手中拿过了那把仿六四,“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指着地面喊道:“捡起来啊,没枪我借你,没胆子是不是也要老子借给你啊?!”
如果说换成十几二十年前,马腾飞还是和曾锐一般大的年纪,他绝对会啥也不想,从地上把枪捡起,对着曾锐的脑门就扣动扳机,爱谁谁!
可曾经啥也不是啥也没有的“马哥”,现在已经成了工业区有家有业小有名气的“马老板”和“老马”了。
来北山中心的路上,马腾飞确实想过自己对上目前城北最强的光年集团,会遇上怎样的阻碍。
有困难他可以接受克服困难,有麻烦他同样可以解决麻烦,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他也并非不能接受。
但能够接受的代价里,绝对不包括自己的生命。
要他马腾飞拿着枪和曾锐对崩一下,他是真没这个胆。
如今的马腾飞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有枪有炮小有资产,不再是曾经那个凭着一腔孤勇,就要去和罗正泰打擂的愣头青了。
结果充满信心到达海河后,他才如梦初醒,江湖早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江湖了。
现在的江湖,不再跟他讲资历论段位,当红外线瞄准镜锁定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人家骂他是个老篮子,他连个屁也不敢放。
有些人多年来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闭关修炼,在他自认为已经兵强马壮,足以马踏南山时,才惊讶的发现时代早已在悄无声息之间发生了改变。
正如某跨国企业前总裁曾在公开场合宣讲时说过:当今世界,打败你的可能不是同行,也不是竞争多年的老对手,而是这个时代。
当你不能顺应这个时代的发展并作出相应的调整时,就注定你会被时代所淘汰。
马腾飞正是如此,可他并不甘心,也不能接受自己卧薪尝胆多年,却被拦在成功的门外。
他想要证明自己廉颇老矣,但尚能饭否,自己还有能力奋力一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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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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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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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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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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