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工作忙,可能大半月都很难和老婆孩子打个照面。
顺着楼梯往上爬的常大队,闻到了一股纸屑燃烧产生的烟味。有些呛鼻,但是他并不在意。
在大案队工作啥样的环境没遇着过,更何况现如今这个世道,谁也整不明白意外和明天谁先来。
哪怕是烧纸给先人,以求精神寄托在他看来也再正常不过了。
常大队并不是高官大员,他的思想作风一向都很接地气。
可随着常大队不断上楼,他就越来越疑惑。因为从五楼到七楼,按道理只剩下自己一户还经常居住,其他五户,一年到头都难得碰到一会。
而自己现在已经迈上了四楼的台阶,还没有见着烧纸的人,反而烟味越来越浓了。
直到上到顶楼,常大队才看到俩小孩正跪在自家门口,摆着一大铁盆子往里头烧纸。
俩小孩大瞅着大的才八九岁,而小的最多不过五岁,还冒着大鼻涕泡...
“谁让你们来这烧纸的!”
常大队板着一张脸,眉头紧皱,长期从事的本职工作让他不威自怒。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常大队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事是谁干的。
而他恼怒的原因是,对方虽然是群地赖子,可这打击报复的方式太过于下作,令人不齿!
小的那孩子懵懂天真的望着常大队,似乎不理解眼前这叔叔为什么生气。
而大点的那位,则是跪在地上挪动自己的膝盖,朝常大队移动。
“叔叔,叔叔!”
“赶紧给我走!”
常大队黑着一张脸喝道,要是以往他绝不会对一名孩子动怒,但这件事儿实在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年纪大点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恳求道:“叔叔,求求您了,别赶我们走!我妈妈得了痨病卧床不起,就靠着爸爸一个人在幼儿园当勤杂工养家。现在幼儿园也不让开了,我妈妈没钱吃药会死的啊!”wWW.ΧìǔΜЬ.CǒΜ
“咚咚咚!”
大孩子用脑袋哐哐的就往地上磕,额头瞬间通红。
略带哭腔的说道:“叔叔,您就让我们在这儿烧吧!伍叔叔说了,只有我们在这烧纸,爸爸才能继续上班。”
小的的孩子一见哥哥哭了,他也立马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常大队神情一怔,也不再绷着脸了。轻声朝大孩子问道:“小朋友,这些话也是你伍叔叔教你说的吧?”
大孩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常大队扭过头,盯着已经被有些熏黑的墙面,不去看俩孩子。
连续三次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后蹲了下来,将跪在地上的俩孩子一一扶起。
表情郑重的说道:“孩子,你爸的幼儿园明天就会开门的,你母亲也不会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回去吧!”
“叔叔,真的吗?”孩子清澈的双眸中充满希冀。
“是真的。”
常大队指了指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制服,目光如炬地开口道:“孩子,我以我大案队队长的身份向你保证,明天幼儿园一定能开门。”
八九岁的孩子哪能明白大案队队长是什么意思,但瞧着常大队认真严肃的样子,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回去吧!”常大队再次朝着俩孩子轻声劝道。
大点的孩子“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常大队一把拉了起来。
“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跪了,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父母该急了。”
俩小孩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而手疾眼快的常大队也趁着小孩不注意,将身上的一千多元现金,全部塞进了小孩的书包里。
“呼——!”
回到家中,关上房门,坐在沙发上的常大队喘着粗气。
从小孩说自己的父亲在幼儿园工作时,他就感觉脸上烧的痛。
得亏他还有脸说老赵老金他们做法令人不齿,说起来老赵媳妇的幼儿园被迫关闭,就是他常大队托人干的!
将易达放出来这事儿,他常大队办不了也不敢办。但是幼儿园开门这种小事儿,他还是做得了主的。
常大队随手点燃了一根红塔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给帮他办这事儿的人后,将手机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一根烟燃尽,常大队思索再三决定托人问问这名叫做伍叶的联系方式。
说起来,这件迅速扩散隐隐造成了大半个海河分区震动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个叫伍叶的。
常大队确实没想到,这个第一时间没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小崽子,竟然搅得海河分区风起云涌。
堂堂大案队队长,要个联系方式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常大队办事本就是果决之人,当下也没太多犹豫,摁着号码便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接通,还没等常大队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笑声。
“呵呵,您好啊常大队!”
曾锐语气轻松,仿佛是与一名熟络的老友联系一般。
常大队皱着眉头,又点燃了一根烟并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问道:“你有我的号码?”
“不需要啊,我伍叶在城北没啥朋友,这时候要有陌生号码打进来,那保准就是您了。”
常大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他对于曾锐这种成竹在胸的态度十分不满。
“今天的事儿,是你的手笔吧?”
常大队明知故问道。
曾锐没有丝毫狡辩,一口应了下来:“没错啊!让那俩小孩去你家烧纸是我教的,我不是让他们告诉你吗?”
“......”
常大队被曾锐一句话顶在墙边,发作不得。
沉默许久后,再次开口道:“我原以为伍老板是个有魄力有胆识的人,可今天你办的这事儿...”
“诶诶诶!”
曾锐连忙打断道:“常大队,你这可就有点双标了。你自己办的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不会跟我整一句什么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出来吧?”
“难道不对吗?”
“呵呵!”曾锐有些不屑的笑道:“我可没祸害你家人。就是为了照顾你常大队的感受,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您太太带着您女儿住在城南南湾分区青年街万和大厦A座一栋704。只有周末回来,才让小孩今天去的,为的就是不造成误会,免得给你常大队添堵...”
“你调查我?”
就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几乎是常大队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
常大队这会儿额头上青筋暴起,怒视前方,像极了一头嗜血的凶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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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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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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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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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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