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绷紧的眉宇也稍微舒展了几分,忽然想起了同样在南湾区读博的小儿子,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小二!”
袁诺不仅在工作上态度严肃,在家庭上他同样是扮演着一名不苟言笑的严父。也正因为他以身作则,袁家家风也一直以严谨严肃严苛为主。
这是一把双刃剑,既规范了管理让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逐步成才走向社会,但同时也让儿子们对他这个父亲畏如猛虎,缺乏了些许亲情。
“爸,您说!”电话那头被称作小二的青年连忙答道,话语简洁不像是父子间的交流而更像是上下级。
不过袁诺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接着问道:“你在干嘛?”
“我刚刚跟同学打完球,回宿舍正准备洗澡。”
“嗯,适当的体育锻炼是要有的,但做学问的事儿还是不能落下。”
其实袁诺主要是想问一下自己的孩子,与这件事有没有关,从侧面得知后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同时如同万千家长一样,没忘了嘱咐两句。
“是,父亲!”小二有些机械化的回答道。
父子之间的交流总是只言片语间就结束了。
将电话放回床头柜上的袁诺,揉了揉太阳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感到了岁月的侵蚀。
他挥手示意秘书离开后,便上床入睡了。
袁诺是睡着了,而今夜有很多人就睡不着了。
......
从接了星仔的电话后,希哥有些烦躁地将没吸两口的香烟摁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中。
将手指放在了穿着水蓝色连衣裙姑娘的大腿上来回滑动,试图舒缓些许心神,找到更合适的应对之法。
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有一就有二,虽然之前他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死撑着让事态扩大。
但随着袁诺横插一杠子,有很多原本可以轻松解决的烦恼接踵而至。让身为高干子弟的他,处理起来也颇为棘手。
刚刚挂断了电话,趁着还没有新的电话打来,得到一丝喘息之机的希哥拨通了岳儿的电话。
“岳儿,你得动一动了。”
岳儿似乎早已算到会出现怎样的局面,笑呵呵的回道:“行,我知道了。”
“嗯!该舍弃的东西保不住了,这些事我去跟星仔协调吧,他理不理解都得理解了!”希哥有些无奈地又说了一句。
“我压根就没在乎过他的感受。”那头的岳儿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挂断了岳儿的电话,希哥刚打算将手机扔茶几上,手机便再次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后,希哥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拍了拍身旁姑娘的翘臀冷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姑娘也没搭话,很懂事的捋着裙子拿起小包就走出了包厢。
接完这个电话后的希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躺在沙发上试图闭目养神一会儿,手机便再次响起。琇書蛧
这一晚上坐在中军帐里的希哥,便接着处理源源不断的各项善后工作了。
......
大约是九点四十分,也是曾锐接到城南事件消息的三十分钟以后。
他没有与KTV内包括细毛在内的任何人产生交流,选择了独自一人驾驶着牧马人赶往城南第一医院。
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他愣是半个小时就已经到达,至于一路上究竟闯了多少个红灯,超速多少次就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内了。
在询问清楚晚上事件的伤者在哪一层后,曾锐马上登上了电梯。
到达指定楼层,曾锐急忙询问了张鹏坎巴等几名伤者的情况,而护士一句都还在手术室里头没出来,便算是搪塞了过去。
曾锐有些颓然的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座椅上,用手重重地锤了几下墙壁,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给他发来通知的正是腾泰少东家的罗挚旗,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也知道这一次对伙的来头有多恐怖,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是懊悔不已。
就在这时手上腿上打着石膏,脸上还敷着纱布的肖昊拄着拐出现了曾锐的面前。
“叶哥,我...”
“不!这件事儿不能怪你,是我们自己的原因。”曾锐没有让肖昊把话说完,而是主动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要说完全不怪肖昊,那不可能。毕竟肖昊的情报误差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说好的随手收拾个学生仔,变成了掺杂着城南路上跑的边缘人上百人混战。
但你要把主要责任按在人家肖昊头上也不恰当,归根到底还是只能怪叶记自己兄弟太过于膨胀!压根就没有把所谓的一群学生放在心上,包括人家肖昊提醒了两次都丝毫不以为意。
但凡要是有一个人上点心,多准备两把家伙,情况也不会恶劣到现在这个局面。
就是出事以后认蹲,也有要比现在送到医院里半个多小时了,还全部在抢救生死不知要好!
“耗子,这事儿咱先不说了,我先问你点事儿...”曾锐目光真挚地望向肖昊,刚准备开口打听一些事情,就听到了手术室护士的大喊声。
“雷大虎!雷大虎的家属在哪儿!”
曾锐起身一步蹿了过去,急忙问道:“您好,我是!请问大虎他怎么了?”
“病人大出血,因为今天伤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血库的供应不足。如果说,现在血量不能及时供应上的话,您这位亲人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曾锐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电话,只听到走廊上又有人喊道:“血站的车在楼下了!你们安排人下去吧,这血是我私人渠道弄来的,只供雷大虎雷晓虎张鹏坎巴和刘浪!其他人爱死不死!”
穿着大风衣里头西装笔挺脚上穿着大皮鞋,一向极为在意个人仪表的罗挚旗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戴着口罩,露出的小半张脸上雀斑点点的小护士嘀咕了一句:“这么多病人需要救治,你既然带都带来了,为什么还只给你朋友救治?这血站是你家开的不成,谁的命还不是命呐!”
罗挚旗转身瞥了一眼小护士,皮笑肉不笑地怼了一句:“血站还真是我家的,这血是我拖来给我朋友救命的,那群生荒子死不死谁儿子?”
“......”
被挤兑的没话说的小护士,也没再搭理罗挚旗,安排人与楼下血站人员交接后,迈着小碎步回了手术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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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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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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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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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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