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感觉气氛不对时,身为本场主要炮手的大油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情况。
可他已经被自己给架在了这个位置上,就是他想撤,也脱不了身呐!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数落起了罗挚旗的种种问题。
这时被罗正泰安排在小罗身边,一名穿着朴素中山装顶着满头银发,估摸着得有六十好几了的矮小老者蹭了一声站了起来。正对着大油头拍着桌子怒斥道:“郭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怎么来的?通过罗家这棵大树赋予你的财富地位势力,就是让你用来践踏罗家的吗?”
瞅着矮小老者极为愤怒的神色,之前比谁都硬气,俨然一副罗家“御史台大夫”模样。大有古代“文死谏”文官风骨的郭华,遇上矮小老者他有些缩缩了。
这些年大油头郭华,在腾泰集团确实发展的挺不错。再加上他跟随老罗的时间也长,算得上是罗家家臣中,身份地位都拔尖的那一批了。
但矮小老者绝对例外。矮小老者名叫文伯,他早在加入腾泰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他跟老罗的关系,更是亦师亦友,但不同于其他奔着利益而来的高层,他极少有索求。在更多的时候,他都充当着一个罗家智囊甚至是老罗恩师的身份。
再加上自从罗挚旗进公司接手具体事务起,罗正泰便将他安排在了文伯的手下。如果说,老罗算是文伯的半个徒弟的话,那罗挚旗绝对算得上是文伯的关门弟子了。
以文伯不争不抢,在这混浊世道宛若清流的性子,他在公司内的地位很高。甚至公司里有不少人,在一些关键时候,也从他那得到过帮助,所以文伯一说话,郭华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是啊!有话好好说!再怎么说罗挚旗也是我们腾泰太子啊!”
“谁年纪轻不犯点错?这都说得过去呐!”
“归根到底咱是一家人!有事儿摆在桌上说不就得了嘛!”
“华子,消消气,消消气!就这么个事儿不至于!”
果然!原本中立观望的公司高层们,在第一时间纷纷劝慰郭华让他退一步。就连站在和他一边的老派人士都有些微微松动,这让安逸久了的郭华有些不托底。
他梗着脖子争辩道:“事儿确实是小事儿!但事小,绝不是我们纵容的理由!尽早的将问题指出来,我们想办法去将它解决,让罗少爷少走弯路不是为他好吗?”
“对啊!我觉得郭总说的有道理!”
“咱都年轻过,犯了错改了不就成了么,华子指出来也没错呐!”
一时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再次喧闹,此起彼伏的吵闹声整得跟个菜市场似的。
咚咚咚!
就在文伯打算再次力挺自己徒弟,斥责郭华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罗正泰用手重重地叩了叩桌面,霎时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而目光扫视着众人的罗正泰,同时也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抬头望向坐在自己下首的罗挚旗,沉声道:“你自己的问题,难道还指望别人来给你解释清楚吗?”
见老罗说话了,即便是心里仍有气的郭华也只能硬生生吞下。他今天朝罗家父子开炮,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意,让自己所说的问题引起大家的重视,并非真要推翻罗家的统治。
谁知道罗挚旗极为刚硬的反问了一句:“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混账!”罗正泰一声怒喝,气的将手中茶杯朝地上一摔,砸了个粉碎!
这时,罗挚旗缓缓的将椅子后拉,起身站了起来。学着自己父亲老罗一般,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后,语气恭敬地朝着众人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好,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小罗,罗挚旗。”
说到这儿,罗挚旗稍稍停顿后,再次面带微笑地说道:“今天,我希望你们重新认识认识我!”
哗!
罗挚旗话一出口,底下一片哗然,高层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罗气的吹胡子瞪眼,当下便想要将罗挚旗给直接赶出去。
“爸,给我一个自己站起来的机会。软弱,我就永远也没机会翻身。”
罗挚旗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神态,与自己父亲平静对视。
望向罗挚旗坚定的眼神,罗正泰心中的怒气一下消减了大半。甚至心头还有些喜悦,仿佛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终于长大了!
罗挚旗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会议室的操作台前,用手机蓝牙连接办公电脑。m.xiumb.com
然后在投影仪上打开了一份PPT文稿,一边慢慢地将文稿向下滑,一边嘴角带笑地解释道:“我罗挚旗接手腾泰子公司鲸鱼起,两年盈利较历年增长率翻了四番!而这家公司正是从郭叔手里头接过来的,是不是因为我做得太耀眼了惹您反感?还是因为我毛头小子初来乍到,一不小心动了谁的蛋糕?”
越说到后头,罗挚旗的语气越是讥讽,到最后时甚至成了声声质问。
大油头郭华闻言脸色涨红,急忙反驳道:“小罗,叔对事儿不对人!我只是觉得你事事妥协,总想要两头讨好的事儿做的不够强硬,对一些外来者太好,这样会造成我们底下员工的反感。”
“好!”罗挚旗重重的点头应道,手指轻敲桌面略作思索后竖起了三根手指。冲着众人侃侃而谈道:“我就说三个点,是否对错请叔叔伯伯们自行分辨。第一点质疑叶记面馆能力的,我想请问下在座的各位,谁能打包票说带两个人,就能闯华乐生擒刘三的,有吗?敢踏马站在华乐门口和张封对扎枪的,有吗!”
罗挚旗话语掷地有声,这些话差不多算是用喊的方式说出来的。环顾左右,台下并没有人选择出声,更多的人默默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平心而论,已经过上了锦衣玉食的他们,并不想再当那个用生命赌明天的生荒子了。
“第二点,质疑我手段有问题的。我能给子公司利益两年内翻四番,这难道靠的全是运气?好,我们不说公司效益,我们就说说李富贵这把子事儿。事办成后,我们搭上了民政总局的关系,至少为了罗总进市议会拉拢到了两张关键票,这个关系,你们觉得多少钱能够做到?”
底下窃窃私语再次响起,而罗挚旗始终面色如常目光镇定,反倒是今天率先开炮的郭华脸上阴晴不定,脸色十分难看。
罗挚旗不慌不忙地围着会议室内溜达了一整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后用着开玩笑的口气说了最后一点:“其实我挺好奇的,我拿着我自己赚的钱,哪怕就是白送给我兄弟。郭叔,这狗拿耗子,有你什么事儿昂?”
“你给我滚出去!”
老罗在知道罗挚旗说完后,为了事态不进一步恶化,他指着罗挚旗骂道。
罗挚旗也不做停留,起身便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他今天要做的一切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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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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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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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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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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