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果迎向了伊萨的视线,嘴角的笑容流露出一抹嘲讽,“中队长,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也许你可以问问霍登。”
伊萨的肌肉微微僵硬住了,脑海里那些相关的不相关的线索全部快速连接起来,她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校长的异常,校长办公室的诡异,还有霍登的锋芒毕露。那些怪异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塔布女子高中,不仅仅只有一个卡多。
这是唯一的解释。
伊萨没有转头望向霍登,视线一动不动地迎向维果的眼睛,试图在维果的瞳孔之中寻找到进一步的证明,但内心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痛苦的挣扎正在苦苦煎熬着,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正确答案。
真相,永远都是最为残酷的。
但伊萨并没有被这种情绪击溃,而是越发笃定、越发坚强、越发强势地挺直了腰杆,因为她知道,这场正义的战争才刚刚打响,她需要继续战斗下去,如果就连她都放弃了,那些未来只会出现更多的乌苏拉和罗宾森。
即使困难重重,即使艰难险阻,她也绝对不会退缩。
“那么,你为什么出现在治安队?”伊萨没有再继续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维果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你让乌苏拉、罗宾森和瑞琪离开,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伊萨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痛苦,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们承认了谋杀罪名,她们需要接受惩罚。”
“不,她们没有。”维果轻轻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是我。是我杀死了卡多。”
伊萨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转折,正当她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居然又出现了意外?
条件反射地,伊萨转头看向了霍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霍登所说的“案件没有结束”,就是这个意思吗?维果才是真正的凶手?
霍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维果,似乎正在等待下文,这让伊萨也跟着转过头去。
维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没有察觉到霍登和伊萨的视线,自顾自地说着。
“那天晚上,我负责巡夜。”
“路过游泳池的时候,因为听到了巨大的动静,于是快速进去巡视,结果就看到三个女孩儿离开的背影,还有游泳池里的卡多。”
“此前卡多只是昏迷了片刻,随后他就苏醒了过来,试图重新上岸,但他有些挣扎。我猜想应该是酒精的关系,另外他的脑袋也破皮了,血液一直在不断涌出来,所以他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上岸。”
“我来到了游泳池边,拿起竹竿试图帮忙,但最后时刻,我迟疑了。”
“卡多双手抓住了竹竿,不断呼救,但我没有往上拉,而是往下压,就这样将卡多压制到了游泳池底,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确认他已经彻底死亡之后,我才转身离开。离开之前,我在游泳池边发现了那封信笺。”
平静的叙事带着些许温柔,维果就好像正在讲述睡前故事一般,道出所有真相,等待全部讲述完毕之后,她抬起了眼睛,似乎终于从回忆之中苏醒了过来,然后注视着伊萨,开口说到。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中队长,同样的故事依旧在上演,但我没有证据。我需要告诉那些女孩儿们,她们可以寻求治安队的帮助,不要让鲜血玷污了自己的双手,也不要让噩梦摧毁了自己的未来,她们没错,她们都是受害者。”
嘴角的笑容,就如同雪中寒梅一般傲然盛开。
伊萨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隐隐能够感受到眼眶传来的温热,她也是女人,她能够感同身受地明白维果的心情,那恰恰就是她的想法,情绪也就难以抑制地涌动起来;但伊萨还是展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坚定地朝着维果点头表示肯定。
随后,伊萨又进一步展开了问询,确认了相关细节,完成口供录制之后,由维果签字画押,这才正式宣告结案。
而霍登呢?
霍登始终保持着安静,就这样静静地旁听见证,没有插话也没有干扰,只是以听众的身份留在现场。
伊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维果身上,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伊萨离开房间之前,霍登微笑地询问到,“中队长,我可以和罗卡老师单独谈谈吗?就是几句话的功夫。”
伊萨有些意外,“怎么了,还有什么疑点吗?”
“不,只是私人的谈话。”霍登展露一个笑容。
伊萨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想到霍登的成熟与冷静,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不能太久。”说完,她也就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离开了。
霍登转头看向了眼前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维果,沉默片刻,毫无预警地询问了一句,“这值得吗?”
维果却是不明所以地望了过来,“我为自己的过错买单,这才是诚实。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就好像没有听明白霍登话语里的深意一般。
但随后,维果又补充了一句,“从中队长的话语就可以判断出来,你早就已经怀疑我了,这说明你的直觉是正确的,我还是小看你了。”
霍登知道,维果明白自己的潜台词;同时,霍登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
虽然霍登的确怀疑过维果才是真正的凶手,从信笺到当晚的局面,处处都是漏洞,诸多细节都指向了维果。
但问题就在于,当晚的状况已经没有重新调查的可能,卡多的尸体已经不能尸检,真正的死因也就无从判断;即使能够判断出卡多的死因就是溺水身亡,可是也依旧存在漏洞,乌苏拉三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们无从得知卡多是否真正死亡。
换而言之,卡多是在维果抵达之前就已经死亡,还是维果补枪杀死了卡多,这都只能采信维果的一面之词。
是黑是白,全凭维果的证言;而真相,则永远只有维果自己知道了。
维果与伊萨的谈话过程中,霍登始终没有开口,就是因为他在观察,细细地观察维果表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眼神、嘴角、眉宇、视线、语气等等等等,但是,霍登没有太多收获。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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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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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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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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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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