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的嗓子干涩得厉害,一句如此简单的话语也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她深深地认为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无法运转的思绪跟不上霍登的节奏,只能被动地发出惊呼声,脑海里涌动着无数杂乱的思绪。
霍登眉尾轻轻一扬,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到,“不,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伊萨闭上了嘴巴,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脑海的思绪也就被强制性地掐断。
霍登稍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关于南丁格尔的死因推测,全部都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我认为,现场的确有着第二个人。”琇書蛧
“……”伊萨没有一惊一乍地出声,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霍登。
站在门口的帕西亚直接捂住了嘴巴,这才避免自己惊呼。
“我暂时无法确定,到底是第二个人强迫南丁格尔自己动手,还是第二个人制造出了幻象引导南丁格尔自己动手,亦或者是第二个人离开之后,恐惧和胆怯让南丁格尔自己动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第二个人并没有自己动手,南丁格尔确实是自戕死亡的。”
霍登的话语让伊萨紧蹙起眉头,深思片刻,却还是没有能够寻找到思路,“我可以理解,所有线索确实指向了南丁格尔自己动手,但第二个人又是怎么出来的?”
“消防梯。”霍登提醒了一句。
伊萨立刻就明白过来,“啊!”因为霍登的分析行云流水,以至于她也忘记了这件事。
“从隔壁邻居的口供结合消防梯的脚印来看,现场确实存在第二个人,而这个人与南丁格尔的死亡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但现场的线索全部指向了南丁格尔自杀,这也意味着,这个人的踪影难以追寻。”
霍登并不认为世界上存在着完美的犯罪,如果是凶手亲自动手,那么必然留下痕迹,但他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相关痕迹;相反,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南丁格尔自己,这才是最为棘手的。
不过,这依旧不是霍登“驱逐”兹维局长和朱利安的原因。
“还记得维克多家的那名职业杀手吗?”
霍登才刚刚开口,帕西亚和伊萨都双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那位在他们面前轻而易举杀死维克多的职业杀手,并且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死维克多一家人的职业杀手,至今都没有寻找到任何线索。
“是她?”伊萨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脏猛地收缩起来。
霍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从脚印来分析,身高、体重以及体型,应该非常相似,我不会排除存在着两个不同杀手的可能,但两个杀手是同一个人的概率非常高。”
“野猫的叫声,可能是那位杀手抱过来的野猫,她在等待南丁格尔回家,可能有些无聊;而红色的月亮,则应该是那位杀手的裙摆,大红色。”霍登稍稍停顿了一下,迟疑地补充了一句,“也许。”
其实,霍登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些推断都是没有直接证据支持的,很多是源自于一种直觉的灵感。
有些牵强。
但霍登的心脏却快速跳动撞击起来,直觉正在剧烈涌动着——因为他知道伊萨和帕西亚所不知道的诸多事情,也因为他知道南丁格尔与维克多那遥远的多重间接联系,所以难免产生了这样的遥远联系。
直觉告诉他: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是,为什么呢?”伊萨无法理解,“野猫?这又是什么荒唐的消遣?还有,她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杀死南丁格尔呢?为什么现场变得如此混乱呢?你不是说,南丁格尔可能陷入幻觉,然后被自己的幻觉杀死吗?”
“我知道,这也是暂时无法解释的环节,我不知道南丁格尔到底看见了什么,又是什么如此可怕迫使他做出了如此举动。”霍登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这片大陆之上还有着太多神秘,暂时无法得到解释。
“但我可以解释这位杀手的选择。”虽然依旧存在诸多疑点,但霍登的眼神非常坚定,对自己的推断充满信心。
“还记得吗?维克多家成为了她的游乐场,她就好像正在嬉戏玩闹一般,而南丁格尔也是如此。”
霍登简单地解释到,“无论是野猫,还是现场的混乱,其实她都不在乎,她根本不介意留下自己的线索,甚至于她故意留下一些线索,因为肆虐和杀人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只是游戏。”
“什么?”帕西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次在维克多家,他因为力竭而瘫倒在外,没有见证霍登向伊萨解释职业杀手的部分,此时才是首次听说,满脸都是问号。
伊萨的眉头紧蹙起来,满眼写着专注与投入,大脑重新快速转动起来,细细思考过后,猛地抬起头来。
“可是,为什么呢?我是说,为什么要逼迫南丁格尔自戕呢?而且还是以一种如此残忍的手段?南丁格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杀死维克多,那是因为与菲洛子爵宅邸的纵火案有关,那么南丁格尔呢?一个籍籍无名的贫民窟小子?
霍登口袋里的那卷羊皮纸卷似乎隐隐有些发烫。
某个瞬间,霍登考虑着,也许他应该将这卷羊皮纸卷交给伊萨,毕竟伊萨在治安队系统里,调查可能更加方便,至少比他这个学生与平民更加方便。
但随即,霍登就掐灭了这个念头。菲洛子爵的事件牵扯甚广,越是治安队就越是受到贵族的钳制,从莱诺尔一家灭门惨案到古斯塔夫兄弟杀人案件都是如此,在这片土地上,贵族的特权比想象中还大。
一旦伊萨牵扯进来,事情可能变得更加复杂,而且,伊萨和帕西亚也可能面临危险。
“我也不知道。中队长,这就需要你们完成后续调查了。”霍登满脸无辜地说道,眼神里透露着真诚。
伊萨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流露着怀疑的光芒,“霍登。如果你知道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够帮忙。你应该相信我。”
“中队长,你也应该相信我。”霍登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镇定自若地说道,“但关于这件事,你们确实应该展开调查,我的建议是,从维克多的公司开始着手调查。不管他们是否知道真相,但公司必然隐藏着耳目。”
不动声色地,霍登又再次重新回到案件上,真心实意地给出建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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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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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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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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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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