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现在怎么样,跟东盛签约供货协议,等公路建成,是不是就等着数钱啊?”曹沫关心起大西卡的近况来。
“还不是你的臭主意,肯哈特天天大吵大闹,恨不得将家给拆了,也要直接出售一部分油棕地,拿钱到德古拉摩享受。唉,整天闹得不可开交,拿你们中国话说,就是鸡飞狗跳——唉呀,我看了真是心烦死了。”阿巴查拍着大腿说道。
“这么说,你也怨我喽?那这样吧,我去劝劝肯哈特,祖宗家业不能轻弃啊。”曹沫笑着说道。
“去!”阿巴查踢起一只脚,作势要踹曹沫。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西卡看似威严、不言苛笑,思想顽固又保守,阿巴查即便到这时,心理上对大西卡多少都还有些畏惧,但大西卡偏偏拿大儿子肯哈特没辙。
现在肯哈特为出售油棕地的事,跟大西卡闹得不可开交,阿巴查看在眼里,心里甭提多甜蜜了,哪里会让曹沫过去劝和?
“走,让我也看看热闹去!中午到你西卡家蹭顿饭,我们再回德古拉摩!”曹沫笑着说道。
他从国内邮购一堆茶叶跟瓷器,反正是价格挑最低廉的、包装挑最精美的。
他这时候也挑了两件带上当登门礼,估算值得百十块钱的人民币,催促阿巴查陪他去拜访大西卡。
“你想干什么?”阿巴查警惕的问道。
“你不是想将手里拿到的分红投资出去吗?”曹沫说道,“照大西卡以及艾德特家族那保守劲,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估计现在不可能接受我这个外国人注资,但你是西卡家族的新秀,也是隆塔甚至奥约州政坛新秀,你要是提出参股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大西卡先生必然会极力支持你,艾德特家族以及其他投资人也不大会拒绝啊……”m.χIùmЬ.CǒM
“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可是没有什么盈利能力啊,一年都卖不出三分之一的电!”阿巴查有点委屈的叫道,心想你给出的什么鬼主意啊?
“你也看到现在有不少华商跑到隆塔来找金矿,Mr.陈、Mr.周到隆塔参与水泥原材料的开采、运输,设备这两天就要进场,”曹沫说道,“随着华商进入隆塔越来越多,隆塔就业、能拿到较高收入的工人也会越来越多,仅市镇范围内的居民、商业等等用电需求都会一步步提升上来。你现在不趁机低价入股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难道等他们的盈利提高起来之后,再高价入股吗?而且你入股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之后,你再拉拢华商到隆塔来建工厂、开矿、开餐馆、旅馆,是不是就更来劲了?”
“你是不是想着我入股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之后,等到伊波古水电站想卖电到市镇里,有我在可以帮着说话?”关系亲密归亲密,但阿巴查也没有那么傻,不会以为曹沫纯粹帮他出主意,不附带自己的好处?
“你说这话,可说是玷污我们伟大的友谊啊!”曹沫不满的抱怨道。
“拿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友谊不就是拿来玷污的吗?”阿巴查嘿嘿笑着说道。
“嗨,谁教你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曹沫说道,“你除了玷污我们伟大的友谊,还玷污了我的眼光。谁瞧得起市镇那点用电量?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伟大的目标,是要建接通德古拉摩的输电网,你懂不懂?”
曹沫作为外国佬,本身还要继续藏在阿巴查跟菲利希安家族的背后呢。
再说隆塔地区的电网建设,早就被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所垄断。
大西卡这些老顽固,不大可能会直接出售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也不大可能会将电网建设权转让出来,曹沫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阿巴查跟菲利希安家族渗透进去。
当然,一条六七十公里、一万伏的高压路线投资规模不少,阿巴查、菲利希安家族参与进去,资金也会不足,但到时候他们哪怕还顽固的拒绝外资进入,只要确实有利可图,跑到德古拉摩还凑不出三瓜两枣来?
而只要这条高压路线建成,曹沫在鹿角川河上游修水电站,富裕出来的电能才有出路。
目前德古拉摩虽然正建新的天然气发电厂,但德古拉摩市区的人口还在继续膨胀中,甚至整个卡奈姆国家的人口规模都在以国内五六十年代的那种高速在膨胀着,一座新天然气发电厂压根就远远不能弥补德古拉摩的电力缺口。
而隆塔境内看似地形不是特别的高耸,但与贝宁交界的原始丛林,地势上犹有三四百多米高的海拔往南缓缓降下。
鹿角川河各条支流分布其间,不要说三五座小型水电站,建三五十座小型水电站都绰绰有余。
曹沫目前筹备新的水电站建设时,也委托人对各支流进行地质勘测,争取尽可能的将适宜地点的建造许可都拿到手,等高压输电网建成,他卖电就可以了。
目前德古拉摩市电每度折合人民币是两块四,曹沫卖给电网公司不指望高价,哪怕就仅仅卖个六毛钱,就要比国内的水电上网价格整整高出一倍。
“这么说,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手里,最值钱的是电网建设权?”阿巴查问道。
“你要是能将电网建设权骗到手,你就赚发了,”曹沫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德古拉摩市电每度零点三美元,你要是能将电网建成,我建好水电站,以零点一五美元卖给你,这一度电,折去路线损耗、设备折旧、运营成本,输送到德古拉摩主主干网,成本顶多增加到零点二美元,你说说你一度电能净赚多少?我在鹿川角河建一座水电站,都卖进电网,你能赚多少,我要是在鹿川角河建十座水电站呢,你又能赚多少?”
“一千万美元一年?”阿巴查张了张嘴。
他还沉浸在狂赚五十万美元的喜悦之中,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一千万美元的净利润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他是不是从第三个老婆开始,可以直接从欧美国家选秀?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做成,但不管怎么说,你跟奥乔桑先入股西卡艾德特电力公司是第一步,然后想办法将电网建设剥离出来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曹沫说道,“但真正想接入德古拉摩主干网,可能需要布雷克州长这样的政要人物出面推动才有可能,所以真正建成后,你一年能从中分二三百万美元,也就顶天了。你先将口水擦擦……”
在国内很多顺理成章的事情,在卡奈姆就有可能完全变样。
隆塔跟德古拉摩分属奥约跟奥贡两州,隆塔境内的高压电网建成,德古拉摩就算是缺电,也未必会同意这边接上主干网。
这时候就需要布雷克这样的人物站出来推动。
然而就跟谢思鹏、杨德山找到下家,将水泥运入卡奈姆,结果最肥美的那一块肉被下家吃掉一样,他们最后真要请布雷克这样的人物出马,那人家的胃口就不大可能是一次花几十万或几百万就能填饱的。
曹沫不愿意直接参与电网建设,除了种种阻碍之外,以他浅薄的见识,也已经能看到扑上来抢食的大人物绝不会少。
曹沫现在也只能将一个大概的前景,说给阿巴查,但具体如何一步步去实施,那也只能先迈出第一步后再看形势。
…………
…………
曹沫随阿巴查赶到西卡庄园,看到大西卡肥硕而高大的身躯,正站在后花园里训斥女仆,肯哈特则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得,又是在为出售油棕地的事怄气。
杨德山那一手挑拨离间的工夫,真是玩得炉火纯青啊,也不知道他用什么说辞,暗中唆使肯哈特像瞎子吃称砣铁了心,却又能令大西卡没将怨气转移到东盛头上来。
前后两次漂亮的捐赠活动,州长布雷克两次亲临隆塔,加上隆塔-德古拉摩公路日益成形,曹沫已经在大西卡、肯哈特父子心里坐实了“大人物”的地位。
看到曹沫随阿巴查过来做客,大西卡随即缓下脸色;肯哈特也是一脸倾诉的表情,要找曹沫痛斥大西卡的顽固。
“我作为东盛公司代表,我自然是希望大西卡能出售一部分油棕地作为表率,但大西卡先生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甚至站在大西卡先生的立场,我觉得大西卡的坚持没有错。很多投资都有风险,种植园作为根本,这些年帮西卡家族抵挡这么多的风波,怎么能轻易舍弃?”
曹沫还是想办法让肯哈特倾诉出来,然后接着话头,去劝导大西卡说道,
“不过,事情不是不能变通。倘若肯哈特先生执意要卖一部分油棕地,我看也不是可以,但同时需要在隆塔购买相同甚至更大面积的毛地,种植油棕树苗,精心照顾六到八年,西卡家族的种植园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失,还能获得一笔额外的经营收益……”
东盛想要在隆塔直接收购成熟的盛产期种植园,为方便管理,就特别希望这些种植园最终能形成片,更可行的办法就是说服那些不愿意放弃传统产业的种植园主们进行置换。
隆塔的毛地价格非常低廉,出售成熟的盛产期种植园,购入毛地培育新的油棕地,对已经成熟掌握油棕培植技术的种植园主来说,其实是一项新的收入来源,甚至利润还相当丰厚。
目前集团核定的收购价,是盛产期油棕地八百美元一亩,承包期九十九年;而当地的毛地九十九年承包期的地价甚至都不需要一百美元。
折算下来,相当于东盛给每亩油棕地每年支付约一百美元的油棕树培植费。
以当地低廉的劳动力成本,这里面有相当可观的利润空间。
东盛之所以前期不大规模收购毛地种植油棕,一是没有成熟的培植团队跟技术,二来两亿美元的低息贷款投进来,希望尽快形成往国内输送棕榈油的规模,形成稳定并且可观的收益,体现在上市公司的报表里。
等差不多形成四到五万吨棕榈油年输送规模、每年一千万美元以上的稳定利润之后,东盛下一步才会考虑毛地种植。
这一切都是杨德山跟沈济等海外部高层商议出来、申请集团批准执行的策略,但其实曹沫心里是不怎么赞同的。
曹沫却不是觉得这样的策略对东盛有什么不利,其实这种做法,对卡奈姆的贫困农户是极其不利的。
道理很简单。
大量的宜耕地都用来种植油棕,又由于油棕耐旱、不畏虫害,林地管理很简单,大地主是能获得稳定可靠的收益。
对底层农户来说,他们即便能从种植园或直接服务于大小酋长的庄园获得一份工作,也失去能充足种植主粮的耕地了。
而他们能得到的工作,月薪折合人民币甚至都不到一百元,边角地种植的木薯不够食用,又能拿多少钱来,去购买高价的进口粮食?
当然,公司既然做出这样的决策,曹沫作为东盛的员工,有责任去推行,也会从说服西卡家族开始做工作,但看到为西卡家族服务、端咖啡上来的女仆也都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内心深处觉得隆塔以及卡奈姆的其他地区,更迫切的还是要发展主粮种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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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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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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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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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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