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东,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柳婉清翘着纤细的美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红酒杯,右手指尖在玻璃桌上轻轻敲了几下。
凌向东看着柳婉清一眼,没说话,扭头看向了窗台。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虽然有结婚证,但只是租赁关系!”
柳婉清抿了一口红酒,“你的作用就是个挡箭牌而已!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我实在看不惯你爷爷这么不分是非!不但冤枉了你,还把你骂得这么狠。”
凌向东苦笑了一声。
一周前,凌向东陪柳婉清参加家宴,席间柳婉清的爷爷听了谗言,把柳婉清好一顿数落。
凌向东实在看不过去,顶撞了柳老爷子几句。
“难道我还需要你为我出头?”
柳婉清盯着凌向东,“你知道我们柳家的人现在怎么说你吗?
说你是我养得一条疯狗。”
客厅里有些安静。
柳婉清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在了凌向东面前的桌子上。
“我知道你的倔脾气,从来不肯认错,不过这一次,你必须给爷爷道歉。
这点钱算是你的辛苦费,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凌向东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柳婉清,皱眉道:“你认为我会为了钱去道歉?”
柳婉清细颈一仰,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砸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别再装了,凌向东!你曾经告诉我是个跨国企业的老总,可是你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泡在厨房里,谁家的老总是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凌向东刚想开口,柳婉清狠狠剜了凌向东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不要说了!总之,今天晚上的家宴,我让你干嘛就干嘛!我不让你开口,你就一个字也别多说!”
面对柳婉清的苛责,凌向东问自己。
为她出头,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确实错了。
不过并非因为他顶撞了柳老爷子。
他的错,是因为这个身份,一个没钱没工作的上门女婿。
……今晚,柳家的家宴,照例在“柳园”举行。
柳老爷子靠着纺织起家,将柳氏服饰集团打造成了一个知名品牌,资产数十亿。
因为喜欢热闹,柳老爷子斥巨资买下了一个苏州园林风格的老宅,改名“柳园”,经常在这里举行家宴,柳家的人都会参加。
凌向东和柳婉清来到这里的时候,柳家的亲戚大部分都已经到了。
因为上一次凌向东顶撞了柳老爷子,让他老人家很生气。
众人见凌向东来了,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把头扭向了一旁。
柳婉清带着凌向东,径直来到脸色沉郁的柳老爷子面前。
“爷爷,我带向东来给您认错了。”
柳婉清对爷爷赔了个笑脸,对凌向东使了个眼色。
凌向东没说话,将准备好的镶金紫檀木礼盒放到了八仙桌上。
“这是我们给您老买的唐三彩陶马,您老给掌掌眼。”
柳婉清带上了白手套,亲自将礼盒打开,将那流光溢彩的陶器放在桌上。
此物一出,柳家众人都围了上来,窃窃私语起来。
柳老爷子也是眼前一亮。
这匹陶制骏马宽颈肥臀,红绿白三色斑驳淋漓,色彩明艳,一看就是洛阳东窑的上品!柳婉清见爷爷面露喜色,又劝道:“爷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这一次就饶了他吧。”
说罢扭头看向凌向东,“还不过来给爷爷认个错!”
凌向东来到柳老爷子面前,低着头说道:“爷爷,上次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柳老爷子眼睛盯着那唐三彩,对着凌向东挥了挥手:“这件事就这么算……”可话只说了一半,便听到庭院大门外传来一阵臭骂。
“凌向东!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还敢进柳园的大门!给老子滚出去!”
柳勇泰,是柳婉清二叔的儿子,也是柳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正因为如此,他深受重男轻女的柳老爷子喜爱,被宠得骄奢跋扈,无法无天。
“你从哪儿弄来的垃圾!糊弄谁呢!”
柳勇泰来到大厅正堂,推搡了一把凌向东,又将那唐三彩陶马狠狠一拨!哗啦!那陶马当即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凌向东怒目一瞪,伸手抓住了柳勇泰的胳膊:“这是婉清送给老爷子的东西!”
柳勇泰指着凌向东的脸,呵斥道:“松开你的脏手!”
“凌向东!谁让你动手了!”
柳婉清顿时眉头一皱,“放开勇泰,一边儿呆着去!”
凌向东咬了咬牙,松开了柳勇泰。
岂料柳勇泰刚被放开,对着凌向东的太阳穴就扇一巴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敢跟老子动手!”
柳婉清呵斥道:“柳勇泰,爷爷还在这儿呢!你发什么疯!”
柳老爷子心疼地看了看地上的陶瓷碎片,终于发话了:“勇泰啊,这种小事不要计较了,过来爷爷这边坐下!”Χiυmъ.cοΜ
柳勇泰歪着头,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了柳老爷子的旁边:“爷爷,对付这种畜生,就要用点狠的,不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凌向东正要发作,却发现柳婉清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只好死死攥着拳头,又忍了下来。
柳婉清长吁了一口气:“爷爷!这件唐三彩,是我刚从港市拍卖下来的,花了800多万港币,专家的鉴定证书就在盒子里!这事,还请您老人家做主!”
这个价格一出口,柳家众人都是惊了一下。
近800万的一件陶器毁了,在场的人没一个不觉得肉疼。
柳勇泰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婉清,骂道:“800万?
你骗鬼呢!就你自己那点年薪,舍得买这个?
难道是你养的这条狗卖骨头挣的钱?”
在场的柳家众人一阵嬉笑。
“爷爷!这件事,还请您做主!为了拍下这匹陶马,我和向东攒了好几年才凑齐的这笔钱!”
柳婉清心疼不已。
她之所以送出这么贵的礼物,可不光是为了替凌向东道歉,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
柳老爷子缕了一下花白的胡子,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这东西真假已经不重要了,清理出去吧。
至于凌向东,磕个头,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听到柳老爷子这么安排,柳婉清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其实,柳老爷子的眼力,当然能看得出这唐三彩的真假,只是他想要护着孙子而已。
而且刚才他已经松口了,但就是因为凌向东抓了一下柳勇泰的胳膊,现在又非让凌向东磕头不可!柳婉清知道凌向东的脾气,他只要觉得自己没错,就倔得和头驴一样,甚至可以三天都不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肯磕头呢?
然而这一次,凌向东居然走了过来,还看了她一眼。
柳婉清能读懂他的眼神。
我不想让你为难。
为了你,我跪。
凌向东一咬牙,双膝着地,开始俯身下去……就在这时,柳勇泰居然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凌向东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磕!“磕头就该有磕头的样子!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你磕给谁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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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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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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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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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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