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描述跟白老的情况差得八九不离十。
在清醒的时候,白老就能感觉到自己日渐衰退的精力,以及感知不到周围阴气的痛苦。因此才会经常气急败坏的怒吼,连旁边的村民都能听见。
但是当他白天休息的时候,他入梦后就会梦到自己周围阴气浓郁,连自己的精力依然是三四十岁时候,最充沛的样子。
因此,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会发出打从心底的愉快笑声。
但是这种欣喜,会随着他醒来之后立马消失,他又要重新面对现实,那般痛苦,是最折磨人心智的。
楚离听完后点点头,“我明白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其他的就没有了。”
“好,那接下来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
于是一开始几天时间,白老已久是充满排斥的坐在饭桌边上,但是这一次,他突然耸动鼻尖,以很夸张的姿态猛嗅周围。
“好香,好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白老,吃饭了!”
说完,村民把一碗白米饭放在白老面前。
白老猛然发现,香味是来自这碗米饭。
虽然这碗米饭的香气,比曾经楚离做的那些要淡上千百倍。
可是仅凭着这一点味道,就让白老仿佛是在沙漠里干涸了七天七夜的将死之人,发现了一滴清泉似的。
“快,快给我!”
白老表情近乎扭曲的渴求,当白米饭送到他手上之后,白老狼吞虎咽,只三两口就把这碗米饭给吃得一干二净。
“还有吗?还有吗!?”
“有,有。”
村民赶紧冲到厨房里,又端出来一碗米饭。
这次白老比之前还要迫切,尝到过甜头之后,谁又会甘心吃苦呢?
于是这一碗米饭,依旧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全数进到了白老的肚皮之中。
“白老,菜还没上呢。”
“快,快上!”
白老咀嚼的时候,才能含含糊糊的冒出一句。
村民马上又把菜端上来。但这一次,白老停下了筷子。
“这菜不行。”
他立马表态道,态度还有点着急。
为什么,刚才吃白米饭的时候,他就你跟感觉到身体在渴求着白米饭,但是再上来的这些菜,却让他毫无兴趣,就好像一盘野草一样。
“好好,那白老,我马上重做。”
说完,村民冲进去,重新做了一份又端上来。
这次白老依旧没有动筷。
“不行,重做。”
“再做,不行。”
……
反反复复十几次之后,村民满头大汗,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了。
白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这么好的白米饭只有两碗,菜也一点吃不出味道。
最后,白老摔下空碗,扬长而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白老依旧是被白米饭的香气勾引,这一次的渴望比上一次还要迫切了几十倍。
但这次的白米饭依旧只有两碗,吃完就没了。
在村民准备上菜的时候,白老怒不可遏道,“不要菜,我不要菜,米饭呢!米饭呢!”
“白,白老,米饭没有了,我,我再去煮。”
但是再煮出来的白米饭,就跟这些菜是一样的普通,根本勾不起白老的兴趣。
“什么破玩意儿,滚,滚!!”
白老立马发飙,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吓得村民们赶紧跑路了。
但这几个村民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来到转角的一个小角落里,见了一个人。
“如何?”
“小兄弟,我们按照你说的去走了,白老现在很生气啊,情况到底会如何,我们都不清楚。”
“是啊,白老的样子太吓人的,两只眼睛红红的,就跟要吃人似的!”Χiυmъ.cοΜ
楚离点点头,拿出一些钱塞到这几个人的手上,原本还一脸忧心忡忡的几个人瞬间乐开了花。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别担心,白老会没事的,村子也会恢复成原来样子。”
“行,小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
“没错,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那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是啊,我们先走了。”
说完,几个人乐呵呵的拿着钱朝着家去了。
紧接着的几天时间,他们都非常听楚离的话,楚离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终于,到了一个周五的时候,白老崩溃了。
“叫,叫人过来。”他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仿佛说得在大声一点就会背过去似的。
“白老,叫谁啊?”村民纳闷的问道。
白老的一记冰刀似的眼神嗖嗖的甩过去,“明知故问,滚!!!”
村民被吼了一通,有点委屈的冲出门找到楚离,楚离还在河边跟几个小朋友蹲在一起捉鱼,已经捉到了好几条,小朋友也乐得咯咯直笑。
“小兄弟,白老找你。”
“行,等会儿。”
村民目瞪口呆,又重申了一遍,“小兄弟,你没听明白吗,找你的人是白老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白老快点找到你吗?”
一直拿着鱼竿的楚离笑道,“当然,我巴不得他早点找我,但是他越早找我,我就越不能太早去见他。”
这一通说法,把村民听得晕乎乎的,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知道听这年轻人的准没错。
这段时间楚离在村子里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人壕无人性不说,还非常理智,有头脑,一点不比村长差,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的,大家都非常服他。
也因为这样,村民才不敢催楚离。
楚离把鱼钓的差不多了之后,看小孩子们也都尽兴了,才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说道,“走吧。”
村民点点头,想带着楚离过去,但楚离却制止了他,“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待会儿白老还会发火,你去了很危险,我照顾不到你,你回家去吧。”
村民心头一暖,的确,这几天被白老阴晴不定的脾气都快折磨死了,他早就想休息了。
“那好,小兄弟,我先回去了,有事你尽管喊我!”
说完,他以飞奔的速度往自己家里冲去了。
楚离哭笑不得,随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没有敲门,直接一步脚踏进了白老的院子里。
此刻白老还坐在院子的马扎上,垂头丧气的样子,见到楚离之后,表情依旧是木然的,两人对视了半天之后,白老才突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一下也像是牵线木偶似的,不带什么感情。
“你这么想方设法的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累了,语气有说不出的疲倦。
“白老,您误会了。第一,我不想整您,这几天我的白米饭都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让白老记住我能给白老带来的好处。第二,我从一开始就想拜白老为师父,今天也是如此,日后也是如此,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什么时候白老您收我为徒了,那我日后天天给白老做饭,保证让白老的身体达到最健康的状态。”
这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之后,楚离也不知道白老会是什么反应了。
没想到白老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之后,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睁开。
“拜师,难道不跪的吗?”
这话说完,楚离眼睛一亮,心中一阵狂喜,想都不想直接朝着白老跪了下去。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跪,也就意味着他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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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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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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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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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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