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没几个有心情吃饭的,沈如云看着秦烟的动作和说出来的话,越看越碍眼,最后没忍住,沉着脸不阴不阳的讥讽:xǐυmь.℃òm
“可真是冷血啊,自己的老公在房间里挨鞭子,居然还能有心情在这儿吃饭!”
有一个开口,另一个自然也不会闲着,姜雪看了眼秦烟,张口附和道:
“可不是?四弟的身体多金贵啊,真要是打出了什么毛病,我怕有些人承担不起!”
秦烟漠然,见秦茵茵的动作吃饭的动作停住,伸手端起桌面上的碗,夹了一块鸡蛋配着粥送到了秦茵茵嘴边。
秦茵茵的脑袋后退,躲开了秦烟递过来的饭,瘪了瘪嘴,问:“妈妈,爷爷真的在打爸爸吗?”
耳边抽鞭子的声音还在持续,夹杂一两丝撕裂皮肉之后,黏上血液的脆响!
秦烟端着碗的手一顿,对上秦茵茵那双已经开始蒙上雾气的眼睛,道:“茵茵,妈妈教过你,小孩子不要议论大人的事情。”
秦茵茵深吸了一口气,鼻头红红的,眼泪坠到不堪重负的眼睫上,摇摇欲坠,时刻有可能落下。
她的声音里像是塞了东西,哽咽之余,难过展示的淋漓尽致:
“可是妈妈,我听到了!爷爷真的在打爸爸。妈妈,你去跟爷爷说说好么,不要打爸爸了。茵茵好不容易才有爸爸的,我怕爸爸以后又不要茵茵了。”
秦烟还没说话,沈如云闻言突然冷笑出声。
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目光看着秦茵茵,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和鄙夷。
“笑话,你爸爸什么时候要过你?”
秦烟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要是平时,沈如云是不怕秦烟,可她嘴巴动了动,蓦的想起秦烟在客厅里拿云辞的宅子说事的事情。
她咬了一下嘴巴,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姜雪嫌弃的嘟囔了一声,秦茵茵就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秦烟总不能指望着嫁进薄家之后,就能让孩子姓薄了吧?
女孩儿也是人啊,到时候还不是一个讨债的吗?
不是薄云深的孩子,就算是秦茵茵死皮赖脸的叫他一声爸爸,薄云深也不会认!
否则,秦茵茵早就改姓了!
秦烟有脸做,凭什么她们不能说?
沈如云和姜雪一直不太安分,嘟嘟囔囔的,方薇薇看不下,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吃饭!”
她开了口,秦烟不理不睬的,两个人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她们俩也唱不下去独角戏,抿住嘴压下了话。
餐厅里瞬间寂静了下来,抽鞭子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加清晰,其中夹杂着薄远山和薄妈妈的争执声。
“薄远山,打了这么久了,你够了没有?!”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你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你让开,他能做出来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连老婆都打,有这样的儿子,我老脸都丢完了!”
薄妈妈瞬间哭出了声。
“你因为那个女人打过我儿子几次了?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宝贝?”
“是不是今天你非要打死儿子,你才甘心?”
书房里的争吵声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反而是鞭子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餐厅里太寂静,愈发地清楚了。
秦茵茵打了一个哭嗝,睫毛不堪重负,泪珠砸进了她眼前的碗里,她呜呜的哭,边哭边吃饭,看上去好不可怜。
反而是秦烟,脸上一片漠然,一眼看过去,只看见女人坐在灯光下,睫毛遮住了所有的光影,无端冷沉。
她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惨白,浮沉在下睑上的碎发暗影,晃了晃,更像是一场错觉。
整个人都恍如一个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里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门被人从里面拽开,薄妈妈红着眼眶,步履摇晃地走了出来。
沈如云平时最得薄妈妈的青睐,一听见动静,就飞快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薄妈妈面前,伸手扶住了薄妈妈的手臂。
“妈,四弟怎么样了?四妹也真是的,竟然都不愿意进去劝一劝!”
她下意识的挑了一句,有她开头,姜雪也沉着脸开了口:“可不是?好歹也是夫妻啊!总不能因为被老公打了,就想着报复回来吧?!”
实际上,姜雪恨不得薄云深打死秦烟,省得她手里还有她的把柄在!
秦烟还敢拿朝河赌场的那个死男人威胁她,要不是担心她捅出来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就这么只在薄妈妈面前刺她两句的!
秦烟:“……”
薄妈妈一直在书房里,看着薄远山用鞭子抽薄云深!
怎么说薄云深也是薄妈妈的生下来。
他上头的三个哥哥先后去世,薄妈妈一直担心薄云深的结局和他的哥哥们一样!
三年前的秦烟,像是她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谁知道三年过去了,骨髓没让秦烟捐!反而因为这个带着拖油瓶进门的女人,薄远山两次都打得云深去了半条命!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像是伤心,像是有苦说不出的难过和崩溃!
最后还是方薇薇瞪了一眼落井下石的沈如云和姜雪,道:“你们两个别胡说。四弟被爸打,四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两人冷哼一声,但到底惦记着秦烟手里有她们两个人的把柄,强忍了心头的怒气,没有再开口。
方薇薇这才侧过头,看向薄妈妈,问:“妈,四弟伤得重不重?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宋医生,让他过来看一看。”
这句话问的薄妈妈眼睛又是一红,她张了张嘴,唇色一片惨白:
“你爸说了,不能请。家丑不能外扬。这才上了鞭子,这个臭小子嘴犟,待会儿免不了要挨板子!我就这么个独苗,我……”
薄妈妈越说心头越恨的厉害,她目光狠狠的攥住秦烟,眼睛里的恨意快凝成了实质。
云深那么重的伤,薄远山连个医生都不让她叫!
上次送到医院里都躺了一个月,这次连看都不让看一眼,云深脊背上的鞭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薄妈妈越想越绝望,紧咬着后牙根,从唇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招惹上这么个祸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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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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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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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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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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