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开眼的是,他竟然见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瓶子。
关键是这瓶子无论是从釉色、雕工还是各方面的品质上来说,都是极佳的,丝毫不比他花50万收藏的那个瓶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弟……不是,先生,那什么,我能上上手吗?”
这个时候的朱喜文,特别谨慎,对待赵权的态度也特别恭敬。
文玩行里称呼先生,那就相当于大师的意思了。
在朱喜文眼中看来,能透过假瓶捡漏真瓶的赵权,绝对配得上先生这个尊称。
在获得赵权允许后,朱喜文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粉彩镂空转心瓶上了手。
双手抱住,紧紧倚靠着胸膛,惟恐一不小心给碎地上。
各种上手各种打量,最后朱喜文恋恋不舍的还给了赵权。
与此同时,车后尾箱上摆着的五沓子人民币他也推给了赵权。
“先生,我朱喜文今天开眼了,您是先生,刚才我有眼无珠,在这向您告罪了!”
朱喜文这态度、这表现,无疑证明了这件东西是真的。
虽然价值几何不清楚,但眼前这一幕足够惊呆看热闹的闲人了。
“卧槽,还真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你知道个屁呀,什么瞎猫碰到死耗子,人家是大师,大师你懂吗?!”
“这下牛壁大发了,回家跪体重秤的人指定是她老婆,还得是腆脸笑着撅屁股那种!”
各种惊羡各种赞叹,与之前冷嘲热讽的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
但最苦逼的,还要数亲手将这瓶儿卖给赵权的毛小军。
这会儿他就快气哭了,这特么到底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狗东西,干出把真瓶藏假瓶的事来。
而且他浸淫古玩行当十余年,都不用上手,单拿眼看就知道这物件价值不菲。
这么说吧,他见过最值钱的瓶80万,可也没这个瓶价值瓷实啊!
这种款式这种造型,他都没见过,还得找专家请教或查古玩资料才行。
毛小军着急了,也顾不得太多,急匆匆的破开人群冲了上前,伸手就要抢瓶。
结果还没凑到近前呢,就被赵权给一脚踹翻在地。
单手拎着新开出的粉彩镂空转心瓶,赵权朝毛小军脑袋上比划了比划,吓的毛小军赶紧捂脑袋。他不是怕脑袋被砸,他是怕这瓶碎了,顶少也得好几十万呢!
旁边朱喜文也懵了,这赵权也太糟践东西了吧?这么好一瓶不说珍重着,竟还提起来要碎人脑袋,得多败家玩意儿才能干出这事来?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种瓶瓶罐罐的赵权以前下山时在那些富贵人家里见多了。
什么几百万的、上千万的,应有尽有,跟那些东西相比,这瓶不算什么。
朱喜文在旁劝慰道“先生,您金贵着点,这瓶好着呢,小心别碎了。”
赵权看了看手上的粉彩镂空转心瓶,“就个带着窟窿眼的小破瓶,我金贵个什么劲儿。”
带着窟窿眼的小破瓶,这形容词用的,直让朱喜文有种暴揍赵权语文老师的冲动。
旁边,毛小军在大狗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顾不上大狗,毛小军捂着小腹踉踉跄跄来到赵权身前。
“那3000块钱我给你,这瓶我不卖了,你还给我!”
赵权都乐了,“我听说过强买强卖的,还没听说过有强
行三包退货的。怎么着,你前脚拿我当傻壁,卖我个鸿德制瓷的破瓶子,后脚又想买回去?”
赵权的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老板当的够鸡贼,坑人时候不商量,发现打眼就想买回去,天底下有这好事?”
“照我看这就是个傻壁,惟恐自己不够丢脸,赶紧出来吆喝吆喝。”
“就是,要换成我,这会儿早躲起来找地方哭了,有人问起来还坚决不承认,多丢人呐!”
周围众人指指点点,说的毛小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丢人。
可相比于这个价值几十万的瓶子来说,丢人算个毛啊!
下一刻,他开始耍赖皮,“这瓶儿根本不是我要卖给你的,是你丢下3000块钱强买的。我不卖,你就趁我不注意抱着瓶儿往外跑。这一点,我有证人!”
说着,毛小军一把扯过来大狗,“大狗,当时你也在场的,你说是不是?”
大狗立刻上前,“不是,八道啊,我当时根本就没在场,在店里都有监控呢,而且你事后还跟我美,说这样的傻壁越多越好,两百块钱的瓶卖他三千。”
大狗的反咬一口,直接把毛小军给咬愣了。
许久他才在周围众人的哄笑声中回过神来,记起当初刚入行时师父说的那句话——
同行是冤家!
他毛小军在古玩街昂首挺胸的得瑟好些年了,表面上大家对他恭恭敬敬,可背地里指定没少骂他、没少嫉妒他。今天终于落难了,还想着雪中送炭?不可能,只有落井下石!
这一块大石头把毛小军给闷的,再也没招。
愤愤怒指大狗,话都没留一句,毛小军转身就走。
但这时候大狗却开始吆喝他,“小毛爷,咱不是去喝酒庆祝嘛,你别走啊,我请你!”
毛小军气的脚步直踉跄,对于大狗,他真是恨到牙花子都痒痒……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粉彩镂空转心瓶也被重新拿报纸包起,当然那5万块钱也没忘。
全都收拾利索后,赵权准备走人了。
结果这次仍旧没走成,还是被朱喜文给拦下了。
“怎么着,你是想强买还是想强抢啊?话说前头,强买我不卖,强抢你打不过我。”
赵权丝毫不客气,这让朱喜文比较尴尬。
“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这么跟您说吧,我朋友那有件藏品,想请您去掌掌眼。如果真掌出个动静来,那没说的,业内规矩,按一成给您提佣金。”
一成佣金,那还行啊,100万就是10万,1000万就是100万,这趟可以走。
多赚两毛钱,拿回去再砸一次丈母娘的老脸,也是可行的。
下次等她一开口,直接就拿钱给怼个满脸开花!
在赵权答应后,朱喜文连忙邀请他上车,随即更是提议,让赵权先把瓶儿找地方放下。
赵权直接挥挥手,“不用,不就一破瓶嘛,你要想抢我直接砸了就是,简单。”
朱喜文当时就被震住了,底蕴,绝对是底蕴。
要不是见惯了这种东西,哪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来。
吗的,这人在古玩方面太吊了,得结交,必须得结交!
正暗下决心的时候,朱喜文手机铃声响起。m.χIùmЬ.CǒM
到远处,他接起了父亲的电话。
“嗯,我过来了……哎呀,我知道了爸,我都不明白,不就个糟老头过生日嘛,你一厅长巴结他干什么……行了行了,明晚我肯定去,肯定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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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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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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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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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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