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瞠目结舌,霆深狠狠瞪向老七:“真好,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地方?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老七都不敢看霆深的眼睛,急忙要走:“您别生气,我马上再去换一家……”
“回来。”
霆深给他叫回来:“去买几套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凑合住一晚上算了。”老七平时做事挺稳妥,既然选定这家是最好的,应该别的酒店只能更差。
老七答应着出去,很快服务员也收拾完毕,雪白的毛巾已经脏的看清原来的颜色,随意就丢在她随身带着的袋子里,里面还有没开封过的洗漱用品。
“您们还有什么吩咐吗?”服务员得了老七给的小费,态度好的不得了,和刚进来的时候天差地别。
“你在这一个月工资多少?”霆深竟然和服务员拉起家常。
说起工资,服务员马上牢骚满腹:“哎呀可别提了,一个月就赚一脚都踢不倒的钱,一千八一个月,连给孩子交补课费都不够……”
霆深只问了一句,她就滔滔不绝说了一车,等老七回来的时候,她就差不多给兴城的风土人情,底层消费都介绍完了。
“拿一千块给她。”霆深对老七道。
老七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元递过去:“给,我们老板送你的。”
“谢谢,谢谢老板,老板您人可真好,哎哟……您这么大方一定会发大财……”一千元小费让服务员喜出望外,欣喜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霆深和颜悦色请她出去,脸上已经不见怒容,立刻给秘书打电话,让他找人到兴城做评估,买地皮,准备盖酒店!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范老就到酒店来等着我们一起走,到老夫人坟前,我和霆深摆上贡品点着香,再看范老已经老泪纵横,哭成了泪人。
“玉凤,我来晚了,你恨不恨我?你很我也是应该的,本来说好我事情完成就回来接你一起走……最终,我还是负了你……”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了千种万种我们重逢后的场景,但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一种,你躺在下面,我独自苟活……”
范老痛哭流涕,霆深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冷冷道:“差不多行了,祭拜完就走吧。”
“霆深这话说的不对,既然是母亲生前老友,你怎么能这个态度?”是顾玉霖的声音?
大家齐齐回头,果然是他。
他穿一身白色西服,并没有着囚服,旁边也没有警察看守。顾玉霖这时候应该在看守所里,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出来了?
我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出来的?”
顾玉霖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并不达眼底:“怎么看见我让你们很吃惊吗?今天是我母亲的周年,我当然要来。”
说着大摇大摆到坟前,给我们摆的贡品毫不客气的推向一边,然后将他自己带来的摆上。焚香跪拜后,顾玉霖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给在监狱里遭的罪道出来。
什么吃不好,睡不好,还有人欺负……
要干很多的活,又苦又累,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的罪……还有被外面的人诬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个字都是意有所指!
与其是和地下的老夫人诉苦,我感觉更像是说给活人听的。
又不像是说给我们听,如果是指桑骂槐,没必要卖惨啊?
顾玉霖应该知道就凭他曾经对霆深和他父母做下的那些事,他就算再惨也不可能得到同情,得到的只会是狠狠的嘲笑。
那卖惨是给谁听的……
范老泪眼婆娑,颤颤巍巍想过去扶……又不敢上前的样子,目光中满满都是心疼:“孩子,让你受苦了!”
年过半百,阴险狠辣的顾玉霖被称作“孩子”,听着就好怪异,偏范老还是用很心疼的语气说出来,就更透着古怪了。
顾玉霖没怎么搭理范老,范老全程都是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目光充满慈爱和愧疚!
我和霆深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老夫人周年祭完毕,本来大家是应该启程回青城,范老却热情邀约中午要请客,一起吃饭,等吃过饭以后再回去。
“不用了16098603,我回青城还有事情,再见。”霆深拒绝,拉起我的手转身往停车场走。Χiυmъ.cοΜ
我小声对他道:“你这样会不会太不给那范老……头留面子了?”霆深调查过,这老头虽然表面上很低调,实际来头很大。
大的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他抗衡,别看他表面上很好说话,但要真是较真起来,找我们麻烦还是很容易的事。
“没事,这点小事他不至于为难我们,我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霆深道。
他的意思我懂,于是也不再多言,但我们到停车场后却发现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好像那个姓范的老头这次较真了?
两排保镖站的整整齐齐,齐刷刷堵住我们的路,他们留出来的通道尽头是一辆奔驰房车,范老的助手恭敬的站在车门前。
见我们站住,他打开车门,范老在车里坐着:“进来吧,年轻人,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已经调查过了,你没有一件紧急到吃顿饭就能耽误的事情。”
我回头,老七和我们带来的人已经被远远隔开,他们身体僵硬,表情古怪,很像身后的人用枪怼着后腰。
在非洲的时候,酋长就是这样对付我们带去的人,只是没想到在国内,居然也敢有人这样对待我们。
我俩上车,和范老相对而坐,他微笑着递过来两杯红酒:“我这辆车从来不招待客人,你们是我这车第一拨客人,欢迎你们。”
我打量车内的布置,只能用眼熟两个字来形容,太像了,所有的一切都和老夫人的车一模一样,只是太新了些。
不对……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发现顾玉霖也在,不是说我俩是他这车的第一拨客人吗?
那顾玉霖算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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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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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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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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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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