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瞥了瞥姜汤:“先喝了吧,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咱们尽快。”
昭翌已经换了衣服赶过来,顺手接过锦儿的姜汤,喝了个干净。
外面雨下的更大了,离珠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带上蓑衣还有斗笠,一头走进了雨里。
底下的人已经备好了马车,离珠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走。”
靳瑶还有靳奕两兄弟已经先走一步。
蓑衣冰冷冷的压在身上。
昭翌也跟着翻身上马,马蹄溅起一溜儿的水花。
得,这衣服又白换了。
只是看到前面那个纤细的背影,又让人举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离珠眼神透露着股坚毅,娇喝声伴随着马蹄落下。
“大都统,你对这个袁策很了解吗?”
昭翌落后离珠半个马身,出声问道。
离珠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昭翌现在的想法。
“要说了解也不是特别了解,这人是秦恪自己选出来的,原本是卫尉府的卫丞,负责宫里的巡逻,排兵布阵上不说,身家清白,算是皇上一手提拔出来的亲信。
今日这事情,也多亏了他帮忙,没有皇上授意他不会帮我们,放心吧。”
昭翌听闻,才总算安心了些。
袁策守在南门,南门是整个高陵最关键的一道城门。
离珠带着一队人,踏着雨来到城下。
城门上面,雨哗啦哗啦的落在人们身上。
离珠看起头,就看到一个个甲士如同雕塑般立在城门之上。
“楚离珠,求见袁尚书。”
没让离珠久等,上面冒出一个头来。
“大都统快快上来吧。”
城墙底下,有士兵已经在等着离珠。
离珠翻身从马上下来,她脸色冻的有些苍白,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寒光凛冽。
袁策生的剑眉虎目,嘴唇紧紧抿着,乍一看上去,就是一名勇猛悍将。
“不知大都统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他微微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看向离珠的眼神里面有着打量。
“我听下面的人说,你们护送甲士送到天魁的时候,路上有人逃走了?”
袁策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离珠眼咕噜一转:“这事情十分重要,我想见见他们。此外,我也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问袁尚书。”
“好!里面烧了火,大都统先进去暖暖身子。本官这就去安排。”
离珠应了一声,解下蓑衣和斗笠,走进屋子里面。
里面果然烧着火,暖和了许多。
不一会儿,袁策已经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
他脸色有些尴尬,离珠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想太多。m.χIùmЬ.CǒM
袁策往旁边站了站,露出后面的几个人。
“大都统,人我已经带来了。还有你们几个,去给大都统倒壶热茶来。”
离珠抬手止住了。
“袁尚书请坐,本宫深夜到访,多有不便,还请尚书大人见谅,只是事发紧急,大都统留下这几个人,其他人的都退下吧。”
离珠既然这么说了,袁策也不好再坚持,跟着就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和事情相关的人。
毕竟是孤男寡女,其他人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离珠搓了搓手,并未急着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袁策不知道离珠要做什么,忍不住开头。
“大都统……”
离珠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天地间只剩下雨打在屋顶上的唰唰声。
“我听说这一次皇上派袁将军出兵攻打东洋,不知道最近准备的怎么样了?何时出发?”
袁策一脸懵逼。
“大都统,你——”
紧着着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
这声音很轻,夹杂在嘈杂的雨声中,若是不细心听,根本听不出来。
离珠指了指头顶,嘴唇动了动。
用唇语说道:“有人。”
袁策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出去抓人。
“大都统问这话什么意思?”
离珠见这个袁策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睛里又多了几分锐利。
“不过是几个小贼,跑了也就跑了,只是出兵东洋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外援已经到了,离珠也懒得再装下去,“噌”地一下站起身。
“屋顶上有人!别让他们跑了!”
雁儿还有昭翌左右各对视一眼,昭翌两只手叠放在一起,雁儿一脚蹬在昭翌手上,借着这股力,已经蹿上屋顶。
瓦片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离珠还有昭翌也跟着蹿了出去。
大雨哗啦啦的砸在离珠身上。
屋顶上矮身立着一个人,来人身上不矮,穿着夜行服,脸上蒙着黑布。
袁策在下面喊:“来者何人?”
那个人不理他,只是压低了身子,看着周围。
离珠冷冷说道:“你就是东洋人安插在高陵的奸细的。”
来人眼神很冷,离珠觉得这人的眼神很熟悉,一时却想不来是在哪里见过他。
那人退了一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周围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东洋人办事,你到底是谁?”
三人团团将他围住。
雁儿说道:“小姐,别跟他废话,先把他拿下再说。”
“拿下!”
离珠下令,下一刻,几人都扑了上去。
昭翌还有雁儿和男子缠斗起来。
男子的武功不低,他手里拿的是一把软剑,只是他好像使的不是很习惯。
打斗中,雁儿一把扯了他覆在脸上的黑布。
“王玄策?”
离珠微微有些惊讶。
王玄策冷冷的看了离珠一眼,下一刻,雁儿手里面的绣春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昭翌已经上前,拿下他手上的软剑。
离珠一把接过袁策从下面扔上来绳子。
她上前两步,将袁策的手反绑在身后。
雁儿提着王玄策的后脖颈上的衣服,从屋顶上跃下。
离珠拱了拱手:“袁尚书,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人我已经抓到,就不叨扰大人了,雁儿,我们走。”
袁策还有些没有明白,本能的挡在离珠面前。
“大都统刚刚说过的话……”
离珠说道:“那只是为了诈这人出来,袁尚书不必多想,我同你一样恨东洋人,到时候两国若是开战,还请袁尚书尽力一战,楚某今日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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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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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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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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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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