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尖叫起来。
“好儿子,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妈给你宰个修道人来开荤。”
男鬼兴奋地哇哇大叫,伸出舌头来舔着嘴巴。
想害我?
就凭你还没开内息,也想跟我斗。
婆子咧开一张破嘴,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她把手里的那块铁皮举得高高的,发出诡异的红光,喝骂了一声。
“你们都去,撕了他。”
那些鬼物掉了个头,凶神恶煞地看着我。
嗷嗷。
鬼物朝我扑了过来。
我也不躲,拿出摄魂的铜铃,轻轻一晃。
叮铃铃,叮铃铃……
这些鬼物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嘴里发出尖叫声。眼珠子里变着颜色,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浑噩。
“去啊,撕了他。”
老婆子尖叫。
这些鬼神色浑噩,但还是朝我冲过来了。
不太管用?这老婆子的法术比不过我,应该是那块铁皮比我的铜铃要厉害,所以鬼物两下被干扰,就选择了听她的。
我一皱眉,就开始念静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这是道门的八大神咒,威力不俗。那些鬼离我越近,神色就越痛苦。但是被老婆子逼迫着,他们不敢停下,一点点地朝我逼近。
我脸上装出害怕的表情,惹得老太婆呵呵奸笑。
“小子,看你往哪儿跑。”
近了,更近了。
我一声厉喝:“还不醒来。”
几个野鬼浑身发抖,一个哆嗦,就恢复了清明。
“滚。”
一声喝,这些野鬼发出尖叫,四面八方地逃掉了。
“不,不许走,都给我回来啊。”
情势登时就逆转了,那边老婆子瞪大眼睛,估计还没搞清楚我的手段。她拼命地摇晃着那块铁皮,但野鬼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冲她咧嘴一笑,没了这些野鬼,你拿什么跟我斗?迟则生变,怕这老婆子再出幺蛾子,我一个箭步冲出去。
“别,别过来啊。”
见势不妙,谭婆婆急忙抓起香灰,到处撒着。她嘴里念着古怪的符咒,咬牙切齿地盯着我。她那个儿子发出嗷嗷大叫,眼珠子通红。
这是个恶鬼?
我心里盘算着,就算冲过去,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这个恶鬼。不如先把那些人给救了,免得打起来,还要分心照顾他们。xiumb.com
我拿着铜铃,一阵摇晃。
“醒醒。”几个耳光扇过去。
那几个蹲在地上吃米的人抬起头,眼神先是浑噩,渐渐清明起来,然后发出尖叫,估计是搞不清楚,自个儿怎么学起了狗。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吃土啊。”
“棺,棺材啊。”
这会儿天黑林暗,棺材和轿子相对,还有鲜红的灯笼飘着,几个诡异的纸人个更是透着渗人的气息。
“哎呦,妈呀,闹鬼啊。”
谭婆婆那副尊容,不用化妆,就能够去扮鬼了。
我听得烦躁,喝道:“还不快跑,等着被鬼害死啊。”
这些人一股脑儿跑起来。
“哎,不许走,不许走。”
男鬼见吃的东西跑了,立刻烦躁起来,用力地去打着谭婆婆。谭婆婆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挨了几下打,都不敢还手。
她瞪着我,大怒叫道,“小子,我杀了你。”
我不屑地哼了声,就凭你的本事,也能对付我?谭婆婆一声尖叫,砰,抬着新娘子的花轿子一下子掉下来,溅起了老大的灰尘。
“去。”
我惊诧地看着,抬着轿子的四个纸人动了。
就跟活了一样,先是活动下手脚,然后齐齐扭头。这几个人的面孔上口鼻耳朵显得红通通的,画风诡奇,细眉长眼,仿佛在冲着我笑。
我心里冒冷气。
这老婆子嘴里念咒,纸人突然腾空起来,朝我这边飘了过来。
很重的阴气。
纸人肯定不会动,全靠老婆子在操纵。难道是把阴气放在纸人里头,所以这些东西才会听她的使唤?
我心里一动,就开始念诵赤阳咒。
掌心冒起一团热气,我捏着拳头,就一下子捣了出去。
扑,打了个空。
这东西很轻,所以就像是不受力,我的拳头打出去,它顺着风头,就给躲掉了。不仅如此,它手脚挥舞着,做出普通人根本做不出来的诡异动作,两只脚,两只手,都朝我打了过来。
我躲开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就围了上来。
“啧。”
我捂着脸,露出一点惊讶。
久守必失,一个纸人挥舞着手指,就挨着我了。
有一点血丝渗了出来。
这只是纸人,手里头也没有拿东西,就这么擦了一下,把我的脸就给划破了?这比小刀都来的锋利了。
“桀桀,杀了他,把脑袋给砍下来,让我儿子吃掉。”
谭婆婆说:“儿啊,吃了他,你就可以变成一个厉鬼了。”
男鬼兴奋地瞪着我,嘴里往外流哈喇子,显得恶心极了。
又一个纸人过来了,我一拳送过去,还是没戏,根本就没有打中,手臂反而又被擦了下,开始见红了。对面的老婆子见到我的窘态,笑声更加尖锐了。
这就是纸扎匠的本事?
爷爷以前跟我提过,阴门里头行当极多,赶尸和治鬼只是两个最大的,其它还有好些,虽然人少,但是本事未必就差了。他说年轻时,曾经见过一个纸扎匠中的师傅,凭一个纸人和一件衣服,就能变出个大活人来。
我朝后看去。
卫无忧抱着胳膊,一副不想帮忙的样子。
“对付一个老婆子,还要两个人一起上?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可丢光了。”
他看着我,撇撇嘴,说:“打不过就要硬上吗?动动脑子。”他把手一抛,就扔了一盒东西过来。
火柴?
我拿出一根,哧溜就点了起来。
“烧了你。”
纸人再厉害,也是纸做的,肯定怕火。
谭婆婆见了,嘴里一声唿哨。
几个纸人立马就让了开去。
我精神一振,把要烧光的火柴丢了,就冲出了纸人的包围,朝着谭婆婆跑过去。
“哎呦,你个小崽子。”这老婆子鞋子尖尖,应该是以前裹过脚,颠颠地跑不过我。她指着我,大叫道:“儿子,去把他给抓起来。”
这男鬼从刚才就急切地盯着我,要不是老婆子压着,就跟纸人一起冲过来了。
“嗷。”
谭婆婆一开口,他就冲了过来。
斗阴诀。
我手指一掐,捏着符咒,就朝他打了过去。
砰。
这家伙一下子栽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我啧啧皱眉,甩甩手臂,就把一缕阴气给驱散了出去。
“喜欢,好大力,吃了,吃了你。”
这家伙爬起来,冲我大叫着。
不怕打?
这厮冲过来,因为没有身形,所以跑起来比我快,拳头朝我面上招呼过来。躲不掉,那就只能硬接,砰砰几下,阴气不断冲进我的身体里。
活人怕鬼,就是怕被阴气侵袭。身体里阴气多了,就会压倒阳气,自然就会越来越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家伙打算耗死我?
我一声冷笑。
打着打着,这鬼身上的气势就渐渐变弱了。鬼没有形体,就是一团鬼气变的,他把鬼气注入我的身体,自个儿自然就会变得虚弱。
“妈妈,他不怕。”
老婆子一声叫:“儿子,快回来。”
我丢出一张镇阴符。
谭婆婆抓着口袋,从里头洒出一些红色粉末。
不是朱砂,透着一股腥气。符纸一碰到,一下就变黑了,无力地掉在地上。她嘴里尖叫,那四个纸人发出尖锐啼叫,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火光。
“给我烧死他。”
男鬼拍着手,大叫道:“烧,烧死,吃热的。”
这些纸人不用脚走路,我肯定跑不过。
跑不掉,那就打。
平时难得碰到这样对打的机会,学的再多,那也是纸上谈兵。只有真的跟鬼斗一场,才能发挥所学,我的兴头上来了。
白骨煞。
我捏着法诀,腹部陡然冲起了一股阴寒气息。
好冷。
这是尸气开始作祟了。
我咬着牙,就跟男鬼砰地打在一起。
“嗷。”
这厮哇哇地大叫着,眼里露出惊悚的神色。这家伙身上的森森鬼气,本来那么多,那么重,被我一抓,就像是被狂风过境,吹得飘散零落。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害怕地看着我。
我一步步走过去,虽然看着威风,但是额头落汗。
这家伙看着我,眼神畏惧,突然一声尖叫,转头就跑了。
“儿子,别怕,妈来帮你。”
我瞪了谭婆婆一眼,这老婆子一个哆嗦,浑身都软了。难道我现在很可怕?老婆子尖叫,颠着小脚,就跟着男鬼一起跑了。
“你这个恶鬼。”
你才是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
只是这么一会儿,感觉就像是过了几个小时,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卫无忧走过来,把我给扶了起来。
他拿了一面镜子给我看。
里头的人脸色铁青,眼珠子冒着猩红,还是我吗?凶恶狰狞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难怪刚才把男鬼和老婆子都给吓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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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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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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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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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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