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十来分钟,里头终于传来了动静。
“谁啊?”
我还以为没人呢?这也太磨人了吧,等个十几分钟来开门?
门打开,露出个头发花白的脑袋,原来是个老太太。看她老态龙钟的样子,怕是有九十多岁了吧。
“年纪大了,听不到了。”
这老太太请我们进去坐一坐,我好奇地打量着。这屋子里收拾的挺干净,但是很空,像是只有一个人住着。
墙上挂着一组黑白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个秀美的女孩子。有些照片被撕开了,像是把里头的一些人给删出去了。
我看着最下面一张,女孩像是搂着一个人,把脸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看她笑容甜蜜,怕是很亲密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但现在也被撕掉了。
情感纠纷?我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老太太手脚慢,要去给我们倒茶。
“我们部喝。”
“坐,请坐啊。”
卫无忧急忙搀着,说道:“婆婆,我是厉娴的朋友,过来看看她。”
厉娴?
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很不灵光,说了好几声,才听清楚了。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话。
这老太太方言味儿太重,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卫无忧不住地点头,最后说道:“我是她的朋友。”
老太太像是咕隆着说了一个好。
她把门缩着,拄着一个拐杖,颤巍巍地领着我们往外走。怕她跌个跟头,我给她叫了一辆黄包车。谈好了价钱,老太太指着路,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小山坡。这里水清山秀,倒是一个宁静的好地方。
“在这儿。”
我错愕地看着一个坟头。
这坟头很简单,竖着一块碑,上头就写着“爱女厉娴之墓,父立。”看下面的落款时间,这个厉娴死了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坟头周围清理的很干净,还有烧纸的痕迹,看来经常有人来。
我错愕地看着卫无忧。
厉娴死了?他知道吗?
卫无忧毫无惊诧的神色,像是早就知道了。
“给我拿些纸钱。”
我急忙打开有容袋子,拿出纸钱和香烛,放在坟前。卫无忧烧了纸,叹息道:“可惜,红颜早逝,真是遇人不淑。”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烧了一盒子纸扎,里头都是精美的首饰。
“你活着就爱美,现在死了,要是没投胎,在下头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吧。”
他追悼了好一会儿,才略带惆怅的回头了。
这个厉娴是谁?
我心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不会是卫无忧的情人吧。
这么说,难道照片里被撕掉的那个人,就是卫无忧?
“你想什么呢?”他瞪了我一眼。
回到了巷子,我们把老太太送了回去,转身离开。
走出去时,迎面走来个中年男人。
走到我身边时,这人突然一下子朝我撞过来。我一下避了开去,就让掉了。自从开始修炼白骨煞,就感觉自己变得越发敏锐了。
这人一愣。
“好小子,躲得倒是快。”
这人一翻手,就朝我脸上打来。
我心里恼火,这家伙怎么回事?撞了人还这么横?路这么宽,你撞到我身上,还好意思动手打人?素质真差。
我可不是吃素的,捏着拳头,反手就迎了上去。
这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心里一跳,就冒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劲风猎猎。
擦着我的面孔过去了。
一只手从后头拽着我,险些就打中我了。
这是一个横练的?我吃了一惊,幸亏卫无忧在我后头,要不然就要被他打中了。这家伙什么意思?看他嘴角冷笑,眼神闪烁,就知道不会善罢甘休。
冲着我来的?
不对,我是第一次到南阳来,根本不认识什么人,更别说得罪人了。
他是冲着卫无忧来的。
“上,有我在呢。”
上你的头,我心里腹诽,这人明明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自己干嘛不上?知道这家伙不会罢手,我早就捏着阴灵咒。
这人要动手,嘴巴肯定说不清楚。
好险赶上了。
砰。
我的手被震得发痛,但是也把阴气送进了他的体内。
我在阎王谷,被那东西咬了一口,每晚都疼得我死去活来,但也有一个好处。白骨煞自个儿就是大凶,各种邪气都怕它。我的法术越强,对这些邪气的抵抗力就越强。
卫无忧教我的蚌病成珠的法子,就是以白骨煞为蚌,将这些邪气全都给吃掉,期冀有产生珠宝的那一日。
而使用阴灵咒,需要吸纳阴气进身体,对自个儿也会有影响,当初爷爷用这一招惩治了十几个汉子,自己也差点倒下。
现在我吸收阴气入体,那种不适的感觉就全然没了。
这人面色发白,手臂哆嗦了一下。
“好家伙,小子挺阴的。”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在冒冷气。
居然没倒下?我也有些吃惊。
普通人被阴气侵入身体,起码要不适一段时间,修道人也是一样。这家伙是横练的修道人,血气旺,很快就能把阴气给赶走。
不能让他抢到先手。
我急忙把手伸进了有容袋子。
有容袋子有灵性,肚子里头是有容乃大,能吞下很多的东西。趁手的家伙事都被我放在外头,伸手一够,就能够抓得到。
铜铃。
上头刻着古怪的花纹。
这是从白石那儿捡来的,只要摇一摇,就能够摄人心魂。我跟这家伙没仇,要是真的打伤了,那才是真的结仇呢。
先用铜铃,把他晃倒了再说。
谁知道这厮看到我手里的铜铃,先是错愕,然后一下就怒了,吼道:“你居然敢到南阳来,好啊,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猫腰,拳头捏起,就拉开了架势。
砰。
这一下就跟猛虎下山,快的惊人。
怎么回事?他跟白石还有仇?我心里叫冤,真是有苦难言。这厮一拳打过来,这下子霍霍风起,拳头上攒着极大的力气。
我急忙摇着铜铃,这家伙认的铜铃,见我一晃,登时发出一声大叫。铃声清脆,一下子就被叫声给压住了。
这厮一点没有受到影响,拳头砸过去。
铜铃一下脱手了。
手臂疼的厉害,我龇牙咧嘴,心里害怕骨头就这么断了。
“去死。”
这人得势不饶人,一下子欺到我身旁,一拳就朝我脑门砸下来。
躲不掉。
我急忙捂着脸,生怕被打中。www.xiumb.com
叮铃铃,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
这人听了铃声,立马就浑噩了下,后面伸来一只手,把我给拉开。中年人回过神,如临大敌,戒备地看着卫无忧,喝道:“你们不在湘西躲着,跑到南阳来做什么?”
他把我们当做湘西的赶尸人?
“我们不是湘西的,是来自老刘县的。”
“呸,”没等我说完,这人就骂道,“以为我眼瞎呢,你那铜铃是摄魂铃铛吧,上头的符咒就是湘西赶尸的。如果不是赶尸的,你从哪儿得到这么个东西?”
这人越说越生气,叫道:“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今天我跟你们拼了。”
脑子真硬,说不通。
卫无忧把他那个九老峰的令牌一亮。
“看清楚了?”
“你们不是?”这男人瞪大了眼珠子,“不会是骗我吧。”
“道门一直防备着湘西那一头,我是九老峰的长老,怎么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那这个铜铃是怎么回事?”
“白石死了,蔡知简也被他杀了,自然就得到了这个铃铛。”
“他?”男人指着我,惊诧地叫道,“这小子这么弱,也能杀了蔡家的人?”
我一下不爽了,要不是你偷袭在先,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
“你本来就是个睁眼瞎,自然看不出来。”卫无忧很不客气地说道,“我跟厉娴是旧相识,特意来祭奠一下。现在已经扫过墓,我们就该走了。”
男人脸有些红。
“走了。”
卫无忧拉着我就走,这男人看我们不回头,突然叫道:“你们是师妹的朋友,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缺了礼数,吃个便饭再走吧。”
师妹?
这男的是厉娴的师兄?这么说,厉娴也是一个修道人?
“饿了吗?”
卫无忧问我。
跟他相处这么久,我也渐渐能摸清他的性子了。这家伙这么问我,就是希望留下了。我就说:“有些饿了。”
“好,好。”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是自己叫厉胜。他带领我们回到了巷子,去了那个老婆婆家里,张罗着买了一些酒菜。吃到一半,他说自己肚子疼,要出去解个手。
我把筷子一扔,说:“走了。”
“还没吃完呢。”
我翻了个白眼,还吃呢。那个厉胜离开这么久,根本不是去上厕所,明显就是去找人了。要是他得了帮手,还不好好欺负我们一顿?
“瓜娃,脑子不傻了嘛。”卫无忧调侃道。
你才傻呢。
“真不走?”
“放心好了,打不起来。”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也不急了。等我们吃饱了肚子,老婆婆给泡了一壶菊花茶。
“喂,你跑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
这家伙肯定不是单纯来祭奠那个叫厉娴的女人,要不然,刚才就走脱掉了。我推推他,这家伙瞪了我一眼,说:“哪儿来这么多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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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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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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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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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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