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诺琪看向奶奶,奶奶也点了点头,“好,如果天气好,明天就行动吧。”老人也是一个特别考虑别人感受的人,那房子跟个危楼似的屹立在那里,面目全非看着就恐怖,别大晚上地吓着人家。
“嗯。”南宫亮苏起身,对大家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然后他转身离开。
其实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碗里的食物还在,连米饭也没吃几口,南宫莫看到父亲的背影十分落寞,他心里也难受。
晚上,梁诺琪帮他放好了洗澡水,也帮他找好了衣服。
卧室落地窗前,南宫莫双手放在裤兜,那深沉的眸子望向窗外夜色,他失了神,再次忍不住想起妈妈,那感觉就像被针扎一样。
眼里酸涩得厉害。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他心里不止一次地询问。
如果在那场大火里,你当时该有多么绝望啊?如果不在那场大火里,那你现在身处何地呢?除了牵挂就是担心。
“莫。”诺琪在他身后站了很久,考虑到洗澡水会冷掉,于是握住了他手臂,她轻声对他说,“先去洗澡吧?”
缓缓转眸,南宫莫迎上她目光,握了握她肩膀,“以后这些都让我自己来吧,辛苦你了。”然后他松开她,朝浴室迈开了步伐。
梁诺琪看着他关上了门,她愣愣地站着,心里也挺难过的。
顾之给他治疗失眠的药早就吃完了,所以南宫莫最近的睡眠状况特别不好,他要在床上躺很久才能入睡,他白天会去公司两个小时,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事务就回来,其实回来也没事,就是发呆。
在这个工作的过程中诺琪会一直陪着他,因为她不放心,生怕他会突然倒下。
夜色渐深。
诺琪洗完澡后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躺在南宫莫臂弯里,她伸手抱住了他。
房间里的主灯是关了的,只留下暖黄的小夜灯散发着幽幽的光,很安静。
“十一点了,别想了,睡觉吧?”诺琪轻声劝着,很担心他的状态。
“好。”南宫莫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被思念的因子填满了。
夜色渐深,相拥着的两人进入了睡眠状态。
又一个凌晨两点,南宫莫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他梦见了一场大火,听到了妈妈垂死挣扎的声音,那是一种透着绝望的嘶喊,他梦见自己拼了命地冲向那火海,可就像被一扇透明的门给拦住了,无论他如何用力,如何拔腿往前,可就是进不去!不管怎么跑,他始终是在原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被大火吞噬,看到她痛苦不堪地倒下,听到妈妈惨叫的声音……令他觉得头皮发麻!
宽大柔软的床上,南宫莫豁然睁眼,他额头冒着细细汗珠,呼吸有点喘。
自从妈妈出事后,他每晚都会重复这个梦境,每一次梦醒都会觉得自己胸腔里空荡荡的,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心脏被掏空了。
身边的女孩也睁开了眼,其实最近梁诺琪睡得很浅很浅,而且会抱着他,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惊醒。
因为她害怕,害怕他会想不开,或者寻短见什么的,也害怕他会生病,会发烧,会像上次一样。
其实是梁诺琪敏感了,她很在乎他,很担心他,过度了就会敏感。
寻短见?
这对于南宫莫来讲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无法接受妈妈凭空消失这个事实。
“又做梦了吗?”她轻轻抱着他,特别心疼,“莫,其实阿姨不一定死了,不是都讲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她或许只是去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在那儿幸福地生活着,只是不愿意被我们打扰到,她或许只是有点儿累了,她想出去走一走,想去趟远门。”
“诺琪。”他握住她的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用科学去解释的。”南宫莫借着微光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或许她和那些佣人就是在一种机缘巧合之下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泪水汇聚,他的心好痛好痛!
“我说妈妈她……那一刻该有多绝望啊?”南宫莫心痛到窒息。
诺琪也很难过,她颤抖地咬住了唇。
这样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总是难熬的,对于他与她来讲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早上六点,领御。
顾之打开医务室的门,他惊得脚步一滞,因为梁诺琪就站在门外,单薄的身子隐匿在晨光里,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之将门彻底拉开,然后让了道,“请进。”他还往外头瞅了瞅,只有她一个人。
梁诺琪抿了抿唇,跟顾之进了医务室。
她看上去挺憔悴的,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说,“他最近总是失眠,而且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他妈妈在火海里挣扎呼救,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每一次都从噩梦中惊醒,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主要是睡眠不足吧。”她站定步伐抬眸询问,“有没有药可以开给他?”
顾之刚才有认真在听,他也有了一种猜测,那就是莫少爷的味觉可能彻底失去了,因为他经历了这样痛苦的打击。ωωω.χΙυΜЬ.Cǒm
但是顾之答应过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第二个人,尤其是梁小姐。
“顾医生,求求你帮帮他吧。”梁诺琪屏息看着他,将全部希望寄于他身上。
顾之若有所思,“有药。”然后他转身走进了药物存放室。
梁诺琪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他出来了,将一个蓝色小药瓶递给她,“每晚睡前吃一粒,应该有效果的,用量是一个月的。”
“谢谢你。”梁诺琪紧握着小药瓶,感激地看了看他。
顾之看到她也憔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沉默了。
“那我先走了?”她冲他露出一抹浅笑,“再见。”
“再见。”
梁诺琪转身离开,她回到南宫莫别墅的时候,他们大家正准备出发。
“你去哪里了?”南宫莫不解地看向她。
诺琪下了车,面色平静地朝他走来,“我去了顾之那里,给你拿了点安神的药,他说每晚睡前吃一粒,这是一个月的用量”说着,她将药瓶递到他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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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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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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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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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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