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王棂还是摇了摇头。
“哪里不妥?”
“首先,你父亲若是得知你怀孕了,恐怕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给你验身,万一查出你在撒谎,定然大怒。你是他的女儿,他舍不得动你,但我只是一个外人,如果他知道你因为我连名节都不要了,怕是要生啖了我。”
“名节是什么东西?值几两钱?”阎魔泪撇着嘴道。
王棂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其次,我身怀业火,不宜在旁人面前显露,我听说你父亲阎魔王对业火之力极度痴迷,甚至不惜将二指供奉在府上……试想一下,他如果知道我能调用业火,难道不会将我解剖了做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这又是什么东西?”阎魔泪眨了眨眼睛。
“总之,让我入赘阎魔府,等于是羊入虎口,我不同意。”王棂索性摆了摆手。
“你不同意入赘,难道还要我下嫁不成?”阎魔泪低低的说了一句,声如蚊蚋。
“你说什么?”王棂一时没有听清。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
“我……”
“你什么你,臭呆子!”阎魔泪这下子彻底将头转了过去,但是通过她微鼓的脸庞,还是能看出她在生闷气。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还是按照我原先的计划吧。我找的这位道宗前辈,虽然不是神王,但是她的手段并不在神王之下。”
阎魔泪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这人究竟是谁?”
“你可听说过白骨魔女?”
“白骨魔女冷瑜?”
“正是。”王棂点头。
“此人确实有不亚于神王的手段,但是她向来心狠手辣,你确定她会帮你?”
“她会帮我的……”王棂淡淡的说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了。
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过了隧道,洞中昏暗,但王棂凭借游戏中单刷一百多遍的记忆力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出路。
前方传来一道光亮,左侧却听到一片水声。
这是山泉溅落的声响,像叮当作响的玉佩,令人心神一振。
王棂举起琉璃灯望去,那一泓清泉在幽暗的洞穴中,闪着一圈又一圈的银光。
阎魔泪停下了脚步,她看向王棂:“你等我一下,我想洗个澡。”
她那一袭紧身的黑衣因为出汗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倘若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不少妙处。
王棂心道也是,女孩子向来爱洁,不像他这种糙汉,可以好几天不洗澡。
说起来从他苏醒到现在,好像就没有洗过,这两天出了不少汗,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已经馊了。
便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里?”阎魔府反问。Χiυmъ.cοΜ
王棂此时正站在三叉路口,凭借琉璃灯,三头都能一览无余。
于是后退了三步,又转过了身,道:“这样总行了吧?”
阎魔泪噗嗤一笑:“这还差不多,不许偷看,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
说完便袅袅婷婷的走了,阎魔泪走后,王棂赶紧抬起袖子闻了闻自个儿,果然闻到一股烘烘的汗臭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王棂知道那是脱衣服的声音,心中一动,忍不住探过了头。
远远的清泉边上,阎魔泪已经褪尽了衣衫,极白极美的身躯好似黑暗中的一位银鱼,背影缓缓消失于水中。
王棂吞了一口唾沫,转念想到阎魔泪刚才的“威胁”,又不由将头缩了回去。
黑暗之中,隐约能够看到阎魔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棂感到一阵困意,便眯上了眼睛靠着墙壁假寐。
迷蒙中突然感到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人家刚换的衣服!”
阎魔泪羞恼的说道。
睁眼一看,只见一位刚出浴的俏人儿正捏着一缕湿漉漉的长发在自己脸上拨撩,鼻端一动,还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
阎魔泪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劲装,头发扎成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看上去英姿飒爽。
她没有穿那件火莲甲,火莲甲在腐败湖中浸泡过后,已经腐坏的不能用了,除非带回阎魔府,请上好的工匠重新打造,否则就只能沦为一堆废铁。
不过阎魔泪倒也不在乎这一件铠甲,她身为城主之女,城中的铠甲自然是随便她来挑选。
在她看来,甲胄作为防身之物,本就是消耗品,即便坏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王棂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说实话在他睁眼看到阎魔泪的时候,就已经眼前一亮,疲惫一扫而空。
“我洗好了,该你了。”
“我也洗吗?”
“废话,当然了,你不知道自己多臭吗?”
阎魔泪推搡了一下他。
王棂当然知道自己臭,却没想到已经臭到了被人嫌弃的地步,不过想想也是,刚才二人都出了一身汗,彼此相偎犹自不觉,现在对方是新出浴的小娘子,自然容不得半点异味了。
王棂半推半就的走过去,阎魔泪突然喊道:“哎,呆子!”
王棂脚下一顿,应道:“怎么了?”
阎魔泪低低的道:“你刚才,真没有偷看?”
王棂心中一突,将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阎魔泪轻声啐了一口:“臭呆子,浑没有半点胆子。”
王棂听她话里意思,似乎是巴不得自己偷看一般,忍不住泛起疑惑。
“你傻楞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阎魔泪催促道。
王棂微微一笑:“我怕你偷看。”
阎魔泪顿时恼了,提着拳头要来打他,王棂笑着跑远。
王棂将整个人浸入水潭中,那透体而入的沁凉令他心神一振,鼻间隐约还能问道阎魔泪身上的幽香,味道虽淡,却久久不散,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阎魔府特制的吗?
这般想着,眼角又注意到她叠放在池边的那件黑色紧身衣。
“真是的,衣服脱到那儿就丢到哪儿,以为还会有下人帮你收拾吗?真是一副小姐做派。”
王棂摇了摇头,突然脑中浮现出刚才的旖旎景象,又不禁愣住了。
王棂感觉到身体微微燥热起来,连忙在脸上泼了一把水,这才压住绮念。
他三下五除二,迅速的擦洗好了身子,又调用一丝业火将身体熨干,顿觉神清气爽。
回到路口,阎魔泪还站在那儿,似乎连姿势也不曾动过。
她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
王棂嘿嘿一笑:“男生洗澡一向是很快的。”
阎魔泪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不修边幅。”
王棂明知故问道:“什么蝙蝠?这里有蝙蝠?”
阎魔泪气的一跺脚,丢下他径自走了。
王棂在背后追了上来,笑着喊道:“等等我嘛。”
二人出了矿洞,沐浴在清晨的天光之中,晨风微凉,远处晨雾袅袅,看上去一派祥和的景象。
不过王棂却是知道,这种祥和的景象都是假的,这个矿洞位于大陆南端的烛烬之地,隶属于不动明王的管辖范围。
之所以被称为烛烬之地,其实是因为这片区域被火焚烧过,方圆百里之内,都看不到一棵树木。
不动明王早就知道这里的地底有一片腐败湖,而且他还知道,只有火才能克制腐败。
为了防止腐败气息漫延到地面上来,他索性派人将这片区域用火焚烧,更是在百里之外,高高树立起一道火墙,区域内的任何生物,都无法擅闯。
所以眼前的晨雾不过是这片贫瘠之地的遮羞布罢了,等到了日头升起,晨雾散尽,这里就会暴露出它原本的严酷与荒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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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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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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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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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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