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里,因为苏然的身体不好,府上的事情基本由秋婵在做主。

  曾经苏然抓权抓的很紧,因为她是个做妾的,也只能在外面的时候,过一把做主母的瘾。

  而现在的苏然,却是以精神不济的原因主动把管家权交了出去。

  也是因此,白牧原在去见白琳琅请圣旨回去的时候,才有了那一番让白琳琅回去看看苏然的话。

  姚六妹依旧和以前一样在白琳琅不在的时候就跟姚老爹一起下棋。

  夜妤碰到过两次,就留在了旁边,看着他们玩。

  白琳琅提醒过两人,这院子里除了他们还住进来了一个断了胳膊的公主,所以这两人开始见到夜妤的时候,还都很拘束。

  姚老爹也不敢因为公主围观,就不在这儿下棋了,怕公主认为他是不待见她,会迁怒到小四的身上,所以硬着头皮每天继续跟小六在这下棋。

  “小六的棋下的越来越好了!”在小六又一次赢了姚老爹之后,夜妤笑着夸奖道。

  姚六妹没有像一般孩童那样受了夸赞羞涩一笑,她没有说话,神色理所当然的认真。

  “兰香,小六的头发乱了,你去我房里把梳妆台上的那个白色的象牙梳拿过来,替小六梳理一下。”夜妤似是很喜欢小六的乖巧,哪怕小六不轻易开口说话,也不搭她的话。

  兰香应声去了,夜妤雀跃的说道:“小六,我能跟你下一盘棋吗?”

  姚六妹看向姚老爹,姚老爹也没的办法,他也不敢让孙女拒绝,只能点头。

  姚老爹让开了位置,夜妤坐了下去,很高兴的跟小六下棋。

  而兰香拿了梳子过来后,按照公主的吩咐帮姚六妹打理头发。

  夜妤精神不济,脸色憔悴,所以脸上脂粉用的比较多,笑的时候能看到脸上龟裂而掉的脂粉屑。

  “给小六梳个美美的头发。”

  兰香手本来就很巧,小六的头发软软的,很好梳,几次穿来盘去,两个小发鬓就被勾勒出来了。

  “很漂亮!回头赏你!”夜妤落了一子,再看向小六的头发,满意的说道。

  “谢公主的赏!”兰香高兴的退下了。

  这边她们在下棋,看着热闹又安稳。m.χIùmЬ.CǒM

  另一边姚香香登上了白家的门。

  她被守门的拦住,不让进,她才不甘不愿的等待通报,她指明要见苏然。

  何妈妈告诉给了苏然,已经在卧床好些天的苏然犹豫了一会,选择了不见。

  从姚香香自甘堕落的待在百花楼时,苏然已经对她死了心。

  她没有一个在百花楼做花娘的女儿!

  更何况这些日子,那个梦搅的她不安生,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

  何妈妈放心了,她还真怕太太一时心软又见了姚香香。如今的姚香香臭不可言,谁沾上都没好事,太太要是为了小少爷着想,姚香香是千万不能见了。

  姚香香在门外等候的时候,这心里将苏然骂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还是没想到苏然会不见她……

  “何妈妈,你有跟她说,是我要见她吗?”姚香香再次确认的问道。

  “姚姑娘,我已经说过了,但是现在太太的身体不好,所以不方便见外人。”何妈妈疏远的说道。

  不方便见外人?

  姚香香脸色冷了下来,笑道:“何妈妈,你告诉她,我有事告诉她,她如果不见我,她会后悔的。”

  何妈妈十分不愿意回这个话,可又怕姚香香说的事真的有她说的那么重要。

  苏然听了何妈妈所言,让人将姚香香带了进去。

  姚香香如愿见到了苏然,躺在床上的苏然,脸上消瘦苍白,透着生病的虚弱,看上去确实是生病了。

  “怎么好好的病成了这样?”姚香香对苏然这里很熟悉,不用下人侍候,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姚香香气色不错,因为出入青楼,又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所以言行举止间带了一点媚态,透着一股子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轻浮。

  而这样的姚香香却是跟苏然梦里后期的姚香香重叠了。

  苏然瘦了之后,眼睛就显得较大,此时她死死的看着姚香香,目光激动、悲愤、凄凉,种种复杂到极点的神色让姚香香看不明白,但她也不耐烦看明白。

  屋里的人都退下去之后,姚香香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怀疑白琳琅不是你的女儿吗?现在她成了郡主,我却成了婊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她就是你的女儿,而我不是了?“

  姚香香话中带着讽刺,几许挑剔的眼神落在苏然的脸上,似是同样嫌弃着身为残废又只是个姨娘的苏然。

  苏然咬唇,红着眼眶,望着姚香香眉眼中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神色,脑中不停的回忆着梦里的情形,思绪有些不清晰起来。

  姚香香等了良久没有等到苏然说话,她心底震怒,想着苏然果然是表里不一的贱人,看谁好了,谁就是她女儿!

  “你是在怨我不愿意从百花楼里出来吗?你觉得我是自甘堕落的人吗?你觉得我能从百花楼出去,却不愿意出去的吗?你可知道父亲拿了五十万两银子,都没有将我从百花楼里赎出去!”姚香香几个逼问,却将自己逼得眼泪涟涟。

  苏然神色凄然的看着她,眼里平静的眸色让姚香香看不透,也看不清。

  这段时间,苏然变了!

  姚香香咬破了舌尖,尝到了几许鲜血的腥甜味,方才脸上所有的表情,就如果被翻了一页书翻了过去,楚楚可怜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里布满了委屈。

  “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苏然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眸底的所有的情绪,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姚香香缓缓的跪到了苏然的床前,眼泪滑落出眼眶,哽咽凄楚的说道:“娘,不管你是如何看待我,我依然把你当做我的娘,从未改变,我今日来找你,也只是想见一见你,还有……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没有把柏琳琅当做女儿,你以后都不要离她太近,她是个灾星,她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

  苏然猛然的睁开眼睛,姚香香见她有反应,立即说道:“我生母在生小五和小六的时候,白家的大夫不是给她查过吗?那个大夫还是常常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当时你也在场的!后来回家后,镇上的花婆也告诉娘,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但是她告诉我娘,小四是灾星,她会克着孩子!”

  “这事姚家人都知道,但是因为他们当时没有完全当真,所以我娘受了外力影响早产,本来该是龙凤胎的变成了两个姑娘!当时因为这事,小四被我爷卖了一次!后来因为我娘心软,才又将她赎了回去。可是姚家因为小四,一直灾祸不断,我娘和二姑后来还流了孩子,流掉的都是儿子!我爹的丫头也掉过孩子!接着是五妹死了,我爹的平妻和孩子也都死了!我娘也死了!二姑进牢狱了!表哥毁了前程!我爷中风偏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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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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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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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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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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