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那股燥热感瞬间化为烦躁,他走过去盯着白夭夭的电脑,“你在做什么?”
“啊!”迟墨深蓦地出声,将白夭夭吓了好大一跳。
她转过身,看见近在咫尺的迟墨深,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躲开的老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迟墨深看着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目光又瞥到白夭夭的电脑屏幕上,眼神微愣。
白夭夭立刻跑过去盖上了电脑,“迟墨深,你既然回来了,要不就先去洗澡我们休息吧?”
她的语速飞快,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迟墨深愣了一下,没有拒绝,立刻转身进浴室洗澡去了。
白夭夭今夜很反常,像是在邀请着他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迟墨深冲了一个凉,冷水冲刷在他的身上,也冲刷不去他内心的那股烦躁。
三年前,江北。
那个男人,到底会是谁?
卧室里,白夭夭一直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
白夭夭心里的那分忐忑之感又重新开始了。
到底要不要这样继续下去?
白夭夭在心底里不停的问自己。
若是迟墨深知道了那件事情,他肯定是会跟她离婚的。
可是如果不让他知道,白夭夭,你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你的照顾吗?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白夭夭双手紧握着,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近。
“迟墨深!”
随着迟墨深走出来的那一刻,白夭夭立刻站了起来。
她望着迟墨深,“我们离婚吧!”
一秒。
两秒。
三秒。
迟墨深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望着白夭夭。眼神满满的变的复杂而愤怒。
在迟墨深先开口之前,白夭夭先他一步说话了。
“其实我不应该瞒着你,而且我觉得,就算我不瞒着你,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女人总有一种很强烈的第六感。
就算迟墨深没有表现出他了解过这件事情,白夭夭也觉得,迟墨深可能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在白夭夭即将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迟墨深漠然的打断了她。
“白夭夭,你也休想跟我离婚。”
这一刻,白夭夭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迟墨深,你别骗我了,你明明就知道,也明明就很在意。”这个男人,从来不撒谎,也从来不屑在她面前撒谎。
到了这种事情,她一眼就能够看的出来的。
迟墨深背对着她,擦头发,穿浴袍,就是不说话。
果然。
他是真的很介意。
白夭夭心底忽然有一种淡淡的解脱的感觉,“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迟墨深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白夭夭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能够感觉的到,他是真的很生气。
“那些都是真的,”白夭夭开口,像是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就不罢休似的。
“三年前,我被人强奸是真的。被送进医院的事情也是真的。林琳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
白夭夭语气平静的述说着当时的那些伤疤,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
“迟墨深,你和我的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吧?虽说很多女人第一次没有落红,但是我是真的不会有。”
“你够了!”迟墨深突然发狂,转过身来一把摁住了白夭夭,双眸死死的瞪着她。
“你给我住口,我不允许你说下去,我不允许!”
迟墨深的心就像是正被凌迟一般,鲜血淋漓般的疼。
不是因为心疼自己,而且因为白夭夭。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夭夭此刻内心比他更加的煎熬跟崩溃。
那些她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此刻却在他面前如此平静的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要把自己的伤口一点点的撕裂给他看吗?
“我迟墨深又不是活在大清,不过是一张膜,我一点儿也不在乎。白夭夭,我不允许你乱想。在我没有放你离开之前,你休想离开!”
相比迟墨深的疯狂,白夭夭此刻却很平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一年,还是一天?迟墨深,你别说你不介意的这种话。你如果真的不介意,也不会这样生气了。”
白夭夭一语将迟墨深给戳穿,“我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各取所需而已。以前我们能够平静相处,不过是因为没有矛盾。现在问题来了,你这样抓着我不放会让我误以为,你是真的很喜欢我。”
白夭夭冷漠的语气,令迟墨深那颗本就难受的5c022d67心更加的痛楚。
他咬着牙,盯着白夭夭,“让不让你离开,你说了不算。只有我才有决定权。你不是想离婚吗?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除非我找到新的适婚的对方,否则我管你怎么样,我都要你。”m.χIùmЬ.CǒM
除非他找到一个新的适婚对象?
白夭夭盯着迟墨深,愣愣的出声,“我就知道,你让我签的就是一个不平等条约。为什么是你先找到适婚对象,而不是我找到一个白马王子呢?”
“你敢!”迟墨深要被白夭夭给气疯了,她还想找白马王子?
找唐僧也不行!
“白夭夭,你可别忘记了你还欠着我那么多钱了。”迟墨深突然转移了一个话题。
“那些钱我都不是无偿给你的。要离婚,也行。除非你先还钱。”
迟墨深找到一个适中的条件,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倒看看白夭夭还有什么理由离婚?
“欠多少?”白夭夭问。
欠债还钱的确是天经地义,她不仅欠迟墨深钱,还欠着他一条命呢。
他要真想要,她还就是。
迟墨深没想到,白夭夭今天叫他回来,就是为了扯开那些伤口,跟他闹离婚,然后坐在这里算账的。
亏他还对今夜还满怀期待。
“一共是两百二十五万三千八百十六块。我给你打个折,两百二十五万三千八。”迟墨深将账本扔到白夭夭面前,深沉的目光中带过一抹腹黑的笑意。
她外婆的医药费,手术费,住院费,看护费。她的学费,资源费,各种费,买衣服买相机的各种花销。
迟墨深都算的一清二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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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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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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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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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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