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当这些土著发现他们的时候,在极度震惊之后,只是以为他们命大没死,丝毫没有怀疑他们在蓄意杀人,甚至其头领还表现的特愧疚,觉得是他们招待不周才让好朋友因此遇险。为此,那土著还特意给他带了许多的土特产。
回大陆的船上,蒋坤罕见的喝起了酒,自打穿越过来,这还是他第三回还是第四回饮酒,不是因为身体小,只是单纯的觉得隋朝的酒太难喝了些,只是此时,他只想一醉方休。
他刚刚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对他充满着善意的无辜之人,甚至他们算得上朋友。
稀碎的浪花拍上来,打湿了头发,蒋坤用一支胳膊肘拄着船舷,拖着下巴,望着翻涌的海面沉默不语,一只海鸥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一道白色光影,随后安静的落在船上梳理羽毛。
一人一鸟,相隔半尺。
一个喝酒,一个梳理羽毛,像是一幅安静的油彩。
蒋坤就这么干巴巴的瞅着他,啥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干,内心里有一种想要朝这支鸟倾诉的冲动。
扑棱棱棱,眼疾手快的苏狗蛋一把抓住了海鸥的脚,随后干净利落的扭断海鸥的脖子,打断了蒋坤的惆怅,随后,这货哼着山歌蹦蹦跳跳的走了,蒋坤知道她要给这海鸥拔毛放血,用不了多久就是一道美味。
“狗蛋。”
“嗯?”
“你说,我和我爹是个坏人么?”
狗蛋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个天下,已经没有比你们父子更好的人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一定还在要饭,不,或许连要饭都要不到了,我会别别人活活打死的。”
蒋坤苦笑道:“不是对你,是对所有人,假使我们没有收留你,我们还是好人么?”
苏狗蛋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也是啊,你看咱们村一千多人,不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么,多亏了你跟东叔收留,大家伙才有了家,才有了糊口的营生,大家不知道多感激你们呢,谁敢说你们不是好人,村里的老少爷们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可是……咱们刚刚杀了人。”
苏狗蛋迷茫地点头道:“是啊,咋了?”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啊。”
“不是你说他们挡了咱的路么,是你说敲糖村再想好好发展,就必须有一块法外的根据地么?”
“是啊,是我说的啊。”
“那你纠结啥呢?”
“可他们毕竟是无辜的啊!”
“嗨,多大点事儿啊,这不都是为了活着么,要我说坤哥儿你啊,就是矫情。”
“我矫情?”
“对啊,敲糖村要吃饭,要发展,他们挡了路当然要杀他们啊,这不是正常的么?”
“………………”
“坤哥儿,你知道咱们全县附近有多少乞丐么?”
蒋坤摇了摇头。
“差不多有两百多个。”
“所以呢?”
“前年发水,去年遭瘟,家里丢了营生的腐儒老弱不计其数,你知道乞丐增加了多少么?”
“多少?”
“不超过五十个。”
“…………”
“全县的有钱人就那么多,乞丐多了,大家就都要不到饭了,所以,全县的乞丐总共只能有两百多个,不能多。”
“那……多出来的人呢?”
“都死了呗,有的是要不到饭饿死的,但更多的,就不是饿死的了。”
蒋坤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杀过人么?”
“杀过啊,不杀人我怎么活下来的?”
“…………”
原来,没有法制的世界是这样的么。
弱肉强食啊~!
蒋坤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将苏狗蛋抱住,抱得很紧。
苏狗蛋脸红红的,也不知道蒋坤这是抽了什么疯,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很舒服,很安全。
“坤哥儿,你说咱们能赶上东叔的大婚了么?”
“应该赶不上了吧,咱们还要先去泉州一趟,去跟林士弘商量商量事儿,再顺便看看杨旦那小子弄的怎么样。”
“哎呀,还要先去泉州啊,我还等着看新娘子呢。”
“看什么新娘子,那是你未来婆婆。”
苏狗蛋闻言脸色更红,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
蒋坤当然是故意躲开这场婚礼的,虽然他比谁都清楚这场联姻的必要性,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芥蒂,毕竟礼法上来说,那女人来了就是他后妈了,这年头可不流行管后妈叫姐姐,那女人真实岁数可是远远小于蒋坤两辈子相加的心里年龄的,婚礼上再有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礼节,多恶心?
却不知另一边,吴家却是已经翻了天了。
一大早上发现原本要出嫁的新娘子和陪嫁丫鬟都死了,吴家堡自然是免不得一阵鸡飞狗跳了。
可以确定,两个人是被人害死的。
可以进一步的确定,两个人是被自家家里人害死的。
还可以确定的…………没了。
而且还没法查,这种事儿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最关键的是大婚的日子已经临近了,这事儿必须得瞒着近在咫尺的敲糖村,一旦大张旗鼓的查起来那隐瞒工作可就没法做了,而当务之急也不是查找凶手,而是赶紧找个合适的新娘子给蒋卫东顶上。
只能庆幸这蒋卫东和新娘子没见过面了。
这特么憋不憋屈?在乌伤只手遮天的吴家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可奈何再憋屈也得忍着,吴、蒋两家的联合,已经上升到吴家百年大计的层次了,任何事情都必须为此而让路。
再说了,这种大家族里哪年不因为内斗死几个嫡系?大房和二房没闹出火并来都已经是老祖宗持家有方了,唯一的麻烦是,这门婚事有点邪性啊!
最合适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就离家出走了,后补上的一个死在办事儿之前了,这换了谁不得琢磨琢磨啊,因此这后补人选,大家都不怎么积极,反而还直往后躲,两房的话事人也头疼不已,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这种事儿要嫁只能嫁嫡系,可吴家嫡系的适婚女子就这么多,总不能嫁给蒋卫东一个十一二岁的萝莉吧,那还特娘的没他儿子大呢。
就在这个时候,吴碧君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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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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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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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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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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