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和一年前一模一样。
封闭的房间,受伤的人,叫妈妈。
为什么要他叫妈妈?
他都已经不说话了,为什么还要他叫妈妈?
“我让你叫我妈妈,你听不懂吗?”陈雨薇抓紧他的头发,使劲的往后扯。
祁小屹疼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吭声。
她不是他的妈妈。
他才不要叫她妈妈。
他的妈妈,一定不是像她这么坏的女人。
“陈雨薇你这个疯子,你放开小屹,你以为逼他叫你妈妈就能满足你的……”
“闭嘴。”陈雨薇反手一耳光甩在她脸上,拿起刀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狠狠剜她一眼,回眸看着祁小屹。
语气里满是威胁:“你不叫是吗?我可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要装清高,就得有人为你的清高付出代价。”
祁小屹和白璃一样,性子犟的很。
要他随意妥协,不太可能。
他不怕痛,也不怕被打。
有本事就打死他好了。
反正他死也不会叫他妈妈。
“祁小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叫,我就杀了她。”陈雨薇用刀尖指着白璃。
祁小屹猛然一怔。
灵净的眼睛里,顿时布满恐惧。
她……要杀了小璃阿姨?
不行!不可以!
不可以伤害小璃阿姨!
他动了动,想要起身,但没有起得来。
陈雨薇见他反应激烈,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数到三,你不叫妈妈,我就捅她一刀,我再数到三,你再不叫,我又捅她一刀……我把她捅成筛子。”
祁小屹发起抖来。
听着陈雨薇开始数数,那一声一声,仿佛刀子扎在心脏上。
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陈雨薇数到了三,还是没有听到祁小屹的一声妈妈,得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她握紧水果刀刀柄,狠狠刺进白璃腹中。
力道重的,恨不得一刀贯穿她的身体。
祁小屹呆住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璃的腹部。
看着鲜血流出来。
看着血染红刀子,染红手。
艳丽的鲜红,把他的眼睛刺的极痛,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白璃全身感官,只剩下痛。
仿佛有一双手,硬生生的撕开她的肚子,在里面胡乱的搅拌。
痛,像暴雨山洪般,铺天盖地而来。
额上的冷汗,汇集成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怎么样?被刀子捅的滋味怎么样?你当初可是捅了我两刀呢!”陈雨薇看着她,幽幽说道。
白璃张着嘴,每一次呼吸,腹部都是一阵剧痛。
她就知道,无论祁小屹叫不叫她妈妈,她都不会放过她。
她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可能忘记曾经她捅过她两刀。
痛的说不出话来,她索性大口大口的呼吸。
让空气进入嘴巴滋润喉咙,艰难的道:“小屹,她不是你妈妈,不要叫她妈妈,不要因为阿姨就妥协,如果阿姨死了,就化成厉鬼缠着她,把她今天给我们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祁小屹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陈雨薇却被她的话气红了眼,呼吸都重了起来。
“好,很好,我就看看你嘴巴能硬到什么时候。”她用力拔出水果刀,欲要再刺进去,被祁小屹抓住了手。
祁小屹拼尽全身力气才阻止了她。
再没有力气撑起身体,他瘫软在地上。
却咬着唇,倔强的爬起来,跪在陈雨薇面前。
她不就是要他叫她妈妈吗,他叫就是了。
不要杀了他的小璃阿姨。
他不要一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他不要小璃阿姨像小妹妹一样死掉。
他张着颤抖的嘴,一张一合的喊着妈妈,但始终发不出声音。
一边哭,一边喊,一边给她磕头。
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小屹,不要……”白璃有气无力,痛的几乎晕厥。
想要阻止祁小屹,奈何自己动不了。
她哭着,连绝望的叫声都发不出来。
看着祁小屹不停的磕头,陈雨薇有一种帝王征服了万里江山的成就感,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丢下手中的水果刀,缓缓站起身:“看来是真的哑巴了。”
也不再计较祁小屹到底能不能发出声音:“好吧,我也累了,就不陪你们玩了,让一切结束在此刻吧!”
祁小屹松了一口气。
再没有丝毫力气,他整个人倒了下去。
“小屹,小屹……”白璃拼尽全力的喊,声音却小的像蚊子的嗡嗡声。
看着祁小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怕的不行。
使劲儿的抽动着手。
再试试,再试试一定可以的。
手,早已被勒的血肉模糊,但从未想过要放弃。
哗啦——
陈雨薇把塑料桶的汽油倒在白璃和祁小屹身上。
又把剩下的洒在车间其他地方。
将白璃的位置与大门,用汽油连成一条直线。
这样,陈雨薇只需要在门外点火就可以,不至于火势太猛烧到自己。
布置好一切,陈雨薇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尘。
走到快到门口时,她回头一笑:“再见了白璃,黄泉漫漫,一路走好。”
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
白璃一直在想办法挣脱手上的绳子,却卡在手指骨骼处动不了,而陈雨薇把汽油倒在她身上,湿了手。
恰好给她当成润滑剂。
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用力。
手,挣脱了。
但身体还被绑在缝纫机上,她伸手,努力的去捡陈雨薇丢在地上的水果刀。
明明那么近,但怎么也够不着。
她大叫一声,直接把缝纫机给拖动了。
火,从门外烧了进来。
白璃着急f4b3e7e9的割着绳子,眼看着大火迅速逼近,她急的手剧烈的发抖。
快,快快快……
争分夺秒之下,绳子一松,她抱起祁小屹纵身一跃,跳到后面没有被洒上汽油的地上。
腹部一阵阵撕裂的痛,鲜血不断的往外流。
她顾不得处理,用水果刀割断脚上的绳子,又给祁小屹割开。
“小屹,小屹你怎么样?能听到阿姨说话吗?能听到你睁一下眼睛好不好?”白璃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只觉得他全身软的好似没有骨头。
不行,不能再拖了,先把他送出去再说。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车间已经被大火包围,要怎么才能把他送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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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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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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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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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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