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昀朵声泪俱下地跪坐在地上,一声声为自己申辩着。
她赌在那样危机的刹那,尹清悦肯定没有看清楚是她推的人,到时候就算她醒过来了,也只要说她是自己失足就行,反正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定她的罪。
顾泽临听她申辩了半天,只觉得腻烦,但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她真的推了人,又何必第一个呼救?
要知道,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只要戚昀朵再晚些时候呼救,宁清欢一定救不回来了。
顾泽临冷冷剜了她一眼,不欲再与她多言,挥了挥手直接让她滚蛋。
她大松了一口气,生怕顾泽临又会临时改变主意,赶紧跑出门去。
走出去之后没几步,她便缓下了脚步,冷冷回头,看着尹清悦的病房冷冷道:“尹清悦,这次算你命大。但是你不会一直这么命好下去的。”
“顾总,您打算怎么处理戚昀朵?”宋洋等人走了之后才问道。
“这个人留不得了,辞了吧。”
“可是……顾总,如果真的是戚昀朵害了尹秘书,那只把她辞退,未免也太轻了一些。”
顾泽临垂眸冷凝,眼中掠过些许狠辣:“留着她,是颗引蛇出洞的棋子。”
“蛇?”
顾泽临打的哑谜,宋洋一点也没听明白。
……
宁清欢的脑部CT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果然在海绵体附近发现了暗影,应该是之前受过一些伤,这种程度的脑损伤,是有出现失忆症的可能性的。
至于她是不是被人为干扰过记忆,这个很难排查,必须要等她醒了之后做更详细的判断。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宁清欢,未必肯配合。
他坐在病床旁边,轻抚了她的发bb7b5f47丝,目光无限温柔。
“清欢,我不管你是在跟我演戏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了。”
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她,她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他关切的面庞,随后才是天花板上的一片白晕。
由于麻药已经退去的缘故,她浑身上下撕裂般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泽临……”她轻唤了一声。
“我在。”他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心。
“我怎么了?”
“你从楼上掉了下去,左腿骨折,脾脏破裂,伤口大出血,后背也严重挫伤,还有腰……”
“行了,你别说了。”宁清欢嘶哑咧嘴地呻吟了一声,连抬手都做不到。
实在是太疼了,听着他这样一一说出伤处,仿佛整个人都废了一般,哪哪都有问题。
“我的脸呢?没毁容吧?”她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
他忍不住低笑,都这个时候了,首要关心的却还是自己的脸,果然女人这种生物,男人永远捉摸不透。
“你放心,摔下去的时候,你是脚先着的地。”
宁清欢又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脑子里轰响一片乱麻,也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
见她十分难受,他不免心疼:“很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打支镇痛剂?”
她本来还想逞强说不用的,可强撑了一会儿之后,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实在是熬不住,只好缴械投降。
打了镇痛剂之后,身上的疼痛感顿时缓解了许多,不过脑子也昏昏沉沉起来,由于骨折的缘故,她没法动弹,躺着躺着便又有了困意。
顾泽临一步不离地守着她,为了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特地在她身边塞了两个软垫,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按自己的手,动作很轻很柔。
“你做什么?”她含含糊糊地问道。
“怕你躺着会手麻腿麻,给你按摩一下。”
她轻“唔”了一声,合上了眼。
像这样的事情,自然有护工来做,可是他这么给自己按摩着,实在是舒服得紧。
“顾泽临,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因为是你,哪还有什么原因。”
他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亲,而她已经沉沉睡去,再没有了声音。
其实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在骗他,想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她重伤虚弱的模样,却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骗他便骗他吧,她总有她的苦衷,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清欢,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他轻抚她的额头,看着她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心痛不已。
……
钟问熙一连几天联系不上宁清欢,终于打听到她进了医院,急匆匆赶过来想要探望。
在病房门口,他直接被正好走出来的顾泽临给拦了下来。
“她在休息,你不必进去了。”顾泽临冷冷说道。
“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你让我进去看她一眼!”
钟问熙直接就要往里面闯,被顾泽临一把拉到了旁边,根本不许他有丝毫的打扰。
“姓钟的我警告你,你现在不是医生了,治她的伤用不着你。”
“顾泽临,你凭什么拦着我?她是尹清悦,不是宁清欢!更何况,无论是谁,你都无权阻止我。”
顾泽临揪住了他的衣领,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不管她叫什么名字,她都是我顾泽临的女人,你给我离她远一点!”ωωω.χΙυΜЬ.Cǒm
钟问熙呆了一下,看着他这幅了然的神情,迅速会过意来:“你知道了?”
顾泽临松开了手,冷冷道:“原来你一早就知道。”
“那清欢呢?她知道你知道了吗?”
他掸了掸自己的手,“钟问熙,我警告你收起那套无谓的关心,不管她是宁清欢还是尹清悦,都跟你没有关系。”
钟问熙暗暗攥紧了拳头,可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既然顾泽临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他唯一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只不过,他并不想就此放弃。
“我知道你防备我,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些天来我冷眼观察,清欢她根本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而且似乎对你有些误会,我怀疑她背后有人给她洗了脑,你好自为之。”
顾泽临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会说出这些话略表讶异,不过他向来不愿接受别人平白的好意。
“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去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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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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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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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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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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