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欢下车时,正好也对上了顾泽临从车上下来。
四目相对,顾泽临的眼神明显一凛。
紧接着,钟问熙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着看向顾泽临。
三个人相对而立,除了钟问熙还噙着嘴7002e8b0角的笑意以外,另外两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紧。xǐυmь.℃òm
尤其是顾泽临,当他看见宁清欢居然是跟钟问熙一起来上班的之后,眼中掠过的杀意大约能斩死飞鸟。
宁清欢的头更加低了,她连一声再见都没顾得上跟钟问熙说,赶紧快步往集团大楼里走。
“清欢。”钟问熙突然叫了她一声。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心中暗道:怎么还在叫我?
这里哪里是上班的地方,简直就是修罗场。
钟问熙从车里拿了装有早餐的袋子出来,走过去递给她:“早餐一定要记得吃,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了。”她小声地应了一句,只盼望着能赶紧逃离。
钟问熙并没有纠缠,递了东西之后,就让她赶紧进去了。
顾泽临阴沉着脸,看也没看钟问熙一眼。
楼下电梯间里一如既往地挤满了人,宁清欢已经不指望能挤进这辆电梯了,做好了走楼梯上去的准备。
而顾泽临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又把她拉进了自己的专用电梯。
她能够听到身后众人惊诧的议论声,也能想象得到他们看热闹的嘴脸。
“顾泽临,你放开我。”
“以后早上你就用这辆电梯。”
“可是……”
他不容分说一把抓过她手里的早餐袋,扔进了垃圾桶里,又冷冷道:“以后你的早餐,也会有人专程给你送。”
“我不需要。”
“不需要我送的,但是需要他送的,是么?”
顾泽临一把将她按在了电梯墙上,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声音统统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眼中燃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梗着她的脖子几乎透不过气来。
宁清欢死命拍打着他,他才终于松开了手。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狠狠咳嗽了两声:“顾泽临,你们做事情之前,能不能问问我的意思?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那么不重要吗?”
“那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冷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确是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我……”宁清欢一时语塞。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她绞尽脑汁才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她很不想提的事情:“我知道乔云溪怀孕的事情了,应该比你还早一点知道。”
顾泽临的瞳孔倏然变色。
“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那个孩子我不会让她留下来的。”
听到这话,宁清欢愣了愣,他在提起那个孩子时的冷漠语气,让她觉得心寒。
“顾泽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你的孩子啊!”
“不在计划之中的孩子,当然没必要留。”
她微微一滞,突然苦笑:“那团团呢?团团他在你的计划里吗?是不是如果当年我没有一个人偷偷地生下他,他也是没有必要留下的孩子?”
顾泽临低下头,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个女人果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宁清欢,关于你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宁清欢,我倒是的确很想知道,当年你既然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偷偷离开?那个野男人又是谁?”
看着他残忍淡漠的神情,她喉咙里早已堵满了苦涩。
哪有什么野男人,从始至终不都只有他一个吗?
可是,这是她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说。
“你又何必再纠结于当年的事情?连我和你都会分开,我和别的男人,当然也会分开。顾泽临,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原本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
“你胡说!”
顾泽临狠狠一拳头举了过来,宁清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伴着一声巨大的声响,那拳头重重砸在了电梯的墙上。
她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被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痛到无以复加。
宁清欢昂着头,扯出一抹凄厉冷笑,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顾泽临,我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放不下罢了。”
顾泽临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缓缓放下了手。
或许,早就应该放手。
宁清欢偏过头去,发出一声涩然冷笑。
抬眼看见电梯里一动不动的显示屏,她这才意识到,进了电梯这么久,怎么还没到十八楼?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向下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谁都没按楼层键。
这电梯现在还停留在一楼。
她伸出手去,顾泽临以为她要按楼层,所以没有阻拦。
然而,她按的却是开门钮。
门立刻就打开了,宁清欢趁机摆脱了他,逃也似的从电梯里跑了出去,重新去坐外面的员工电梯。
顾泽临并没有追出来。
宁清欢最后的结果,是她华丽丽地迟到了一分钟。
面对乔云溪阴阳怪气的质问,她选择了无视。
有些时候,她觉得乔云溪像一只总会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地到处踩着别人,以张开了五彩的羽冠作为挑衅的资本。
别人越是跟她争辩,她就越是洋洋得意地要把你踩进地心里,可如果无人去理会她的话,她就只好跟自己发脾气。
宁清欢早上被一辆豪车送来上班,并且又一次被顾泽临拉进了专用电梯里待了足足十几分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公司。
她在公司的员工食堂里用午餐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如芒在背。
她索性低下了头,只顾盯着自己面前这一盘菜,什么都不去看。
不过后桌那几个同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还是钻入了她的耳朵里面。
宁清欢的听力一向都很好。
公司里关于她的传言已经越来越离谱了,虽然有许多是失真的,可有一句话却并不假:“顾总都有未婚妻了,而且还怀孕了,前妻再这么待在公司里面纠缠不清,也太不要脸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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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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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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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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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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