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吓了她一大跳,想要把手抽回来,但他握得很紧,根本就挣脱不了。
“荣皓辰,你要干什么?”
他深黑的冰眸里闪着阴戾的寒芒,就仿佛手中冰冷的刀光一般,如此狰狞,如此的恐怖。
“你不是也恨我吗?我帮你报仇。”
他的手臂猛地往回一缩,刀刃就插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在他洁白的衣襟绽开了一朵殷红的血莲。
她惊恐万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拼命的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她越挣扎,他就攥得越紧。
“荣皓辰,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他直直的、深深的、死死的瞪着她,俊美的五官扭曲了,眼眶仿佛被烧灼了一般,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是不是很痛快?这是你一直都想做得吧?”
她的手上全是他的血,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体也在颤抖,膝盖不停的战栗,几乎要站不稳了。
他一发起疯,发起狂来,就变得恐怖无比,不仅虐她,还自虐。
“这样有意思吗?你死了,我就成了杀人犯,难道还能独活不成?你们家的人肯定要把我大切八块,丢进深山野林去为狼。”
他嗤笑了一声,“你想得还真周到。”
他慢慢的松开了手,她慌忙把手抽了出来。
她想要逃走,离他远远的,但腿被吓软了,还在剧烈的颤抖,根本就使不上劲来,只能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
他的手依然握着刀柄,陡然一用力,就把刀拔了出来。
当刀口露出来的一瞬间,鲜血四溅,喷了她一脸。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头昏昏、目涔涔而五脏翻腾。
她的神经已经在惊惧中绷到了极致,张大嘴巴,想要尖叫,可是喉头在痉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荣皓辰拿起茶几上的柔湿巾,开始擦刀柄,一点一点擦得很仔细,似乎忘了伤口还在流血,还在剧烈的疼痛。
这个反应,让她更加的害怕,抖得像被狂风席卷的树叶。
她咽了好几次口水,才缓解了喉头的痉挛,勉强发出声音来。
“你……你在做什么?”
“帮你把指纹擦干净。”他用着一种极为古怪的语气说道。
擦好之后,他用湿巾包住了刀柄,递给她,“好了,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保证一刀毙命。”
他说得那样轻飘飘,那样满不在乎,仿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命。
她再也受不了,瘫软在了地上,拼命的摇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荣皓辰,你这个混蛋,我是恨你,特别的恨你,可我没想过让你死……”
他俯下了身体,阴阴的瞅着她,“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离开。”
一滴鲜血从他的胸口滴落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她像是被砸痛了,狠狠一阵抽搐。
她抬起头来,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在泪雾后面朦胧的晃动。
忽然,她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濒死前的一抹回光返照,凄绝而悲凉。
“你不会死的,先死的人一定是我。等了结了一切,我的生命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你喜欢我的尸体,可以随便处理。”
他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一种从未有过的震动和不安,慢慢的爬上他的面庞,爬上他的眼角眉梢,从瞳孔钻进了心里。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确实实的想过,跟她再试一次。
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她从来都没打算再给他们的婚姻一次机会。
在她的心里,他和这场婚姻,早就彻彻底底的不存在,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走去。
走廊里,传来了佣人的尖叫声。
好在荣夫人和荣老爷都不在,否则势必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过,儿子受伤这么大的事,荣夫人回来肯定是要知道的。
荣皓辰轻描淡写的解释,是自己不小心划了一下。
但荣夫人一向敏锐,哪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你是不是跟晓言吵架了?”
“就她那点小力气,能伤到我吗?”荣皓辰轻蔑的挑了下眉。
这倒是句实话。
儿子的身手可以以一当百,景晓言柔柔弱弱的,哪能伤得了他?
“你该不会是自残吧?”
知子莫若母,荣夫人经常能一针见血。
荣皓辰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就喷出来了。
“我有这么无聊吗?”他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也是一种很好的掩饰。
荣夫人斜睨了他一眼,“不是就好,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没有我的准许,一根毫毛都不准拔。再说了,女人是需要哄的,你成天冷若冰霜,只会把她吓跑。你不是华尔街的战神吗?怎么到了情场上,就连一点点战略战术都没有了?”
荣皓辰风中凌乱。
这是亲妈应该说得话吗?wWW.ΧìǔΜЬ.CǒΜ
“上次那束黑玫瑰是你送的吧?”
“我是替你送的。”荣夫人狡黠一笑。
荣皓辰无语。
笨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收到他的花。
“爸爸不也没有哄过你吗,我可听说是你主动追求的他。”
荣夫人耸了耸肩,作为一个在国外长大,受到西方思想熏陶的女人,从来不会在乎在爱情中谁先争取主动。
“虽然是我主动的,但他要是没有一点回应,我追累了,就会放弃了,不会死守着一扇完全封闭的门。虽说人和人的缘分是注定的,但并不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一旦你错过了,再想挽回,就比登天还难了。”
荣皓辰沉默了。
他和景晓言是不是早已经错过了呢?
荣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景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晓言不会再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只会笑嘻嘻的点头,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她不是送给过你一颗‘星星’吗?”
荣皓辰的记忆深处,一根神经被狠狠的扯动了下,让他的脑子有些隐隐作痛,“我早就扔了。”
荣夫人微微一怔,然后叹了口气,“即便我们荣家有齐天底下的一切,但终究是买不回一颗后悔药的,你要想清楚了。”
楼梯的拐角处,景晓言已经站了很久,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原来,那束花是荣夫人送的。
还以为太阳真的能从西边升起呢。
她对于荣皓辰,只是一片浮云,无论她曾经多么的努力,想要获得他回眸一笑,但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小丑滑稽的表演。
他竟然扔了那颗“星星”。
那是她拼了半条命才换回来的。
她咬住了唇,思绪被拉回到了遥远的记忆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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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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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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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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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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