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多住几天,到时候外婆送你回学校,再向老师请假。”
“外婆,那不叫请假,那叫旷课了。”
见陈荷花缠着赵欢欢,焦大树就过来劝解:“让欢欢下个星期再来玩呗。”
“你以为欢欢走路不辛苦?昨天跟着我走那么久的山路,可累死了。”
焦大树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外孙女,说道:“可惜欢欢大了,如果是小时候,我就可以让你骑在外公的脖子上,一路把你接来。”
赵欢欢想起小时候,外公就是让她骑在他脖子上,一路将她和焦三凤送到镇子郊区去,不由心里酸酸的。
外公外婆还活着真好。
前世,外公外婆临老了,儿女都已经搬到镇上去住,每一个都盖起了大房子,可是两个老人却还是住在村子里。琇書蛧
当时,两个老人都病了。
外公是甲亢,外婆是老年痴呆症。
重症在身的外公却要给老年痴呆症的外婆煮饭洗衣,自然心情不佳,对外婆非打即骂,把她困在一张床上。
那张床沾满外婆的排泄物,臭不可闻。
老年痴呆后的外婆却能认得赵欢欢,她想同来看望她的赵欢欢一起睡,却遭到外公的拳脚相加。
而外公打外婆,只是害怕外婆身上肮脏,会熏到赵欢欢。
当在生活的风浪里已经遍体鳞伤的赵欢欢看见两位老人因为爱她大打出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
他们都太穷太渺小太卑微了,像是空气里的尘埃,对于这世界来说可有可无。
这一世,外公外婆,让我们好好生活,我一定让你们的晚年体体面面的。
赵欢欢强忍了泪水,振作笑道:“外公外婆,要不你们住到镇子上,住到我家里去吧,我来养你们。”
勤劳又善良的老人哪里会答应?
“有你大舅二舅在,哪轮得到你这个外孙女来替我们养老?不过你有这份心,外公外婆就很高兴了。”外公乐呵呵的,难掩开心。
“有你这句话就没有白疼你一场。”外婆抱了赵欢欢说道。
赵欢欢当然明白,一向勤劳的外公外婆现在还是干农活的好手,外公到了八十多岁还在种粮食,又怎么会甘于游手好闲吃便饭呢?
赵欢欢终究是要回去了,陈荷花和焦大树喊了焦荣过来,因为焦荣也在第N中学上初中,刚好可以和赵欢欢同路。
这样也好,外公年纪大了,不好再让他走来走去的。
外婆一直送着表兄妹俩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才被赵欢欢劝回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欢欢看着焦荣:这位表哥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很是清俊。
看脸狗赵欢欢并不讨厌他。
焦荣对赵欢欢这位表妹也很疼惜,他从包里掏出大舅妈给他煎的年糕,说道:“表妹,吃块年糕。”
“我在外婆那里已经吃太饱了,这是大舅妈煎给表哥的年糕,还是表哥你吃吧。”
赵欢欢给焦荣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焦荣执意让赵欢欢吃,赵欢欢还是不肯吃,焦荣只好把年糕收起来:“那我就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餐。”
焦荣还挺节俭。
焦荣其实是个好孩子,前世他虽然婚姻不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后来也去找了活干,赚钱了还请几个姑姑吃面。
想到焦荣那糟心的一辈子,赵欢欢非常唏嘘。
“表哥成绩怎么样?”赵欢欢打听焦荣的学习成绩。
外公有个亲哥哥,在镇子的信用社里工作,赵欢欢喊他大外公。
大外公退休后可以让子女补员,大外公自己有个抱养的儿子,并不成器,于是机会就给了大舅,也就是焦荣的父亲焦华。
焦华突然有了工作领起了薪水,很是得意洋洋,却也常抱怨两个儿子不如自己争气。
想来焦荣的成绩并不理想。
“就那样吧。”焦荣不太愿意被人打听自己的学习成绩,尤其在自己的学霸表妹面前。
“表哥如果有不懂的功课,可以找我帮你补课。”赵欢欢是真心的。
焦荣却不领情,赵欢欢才读初一,自己都初三了,让初一学生帮初三学生补课,不是笑话吗?
焦荣面子上更加过不去,不过他豪气说道:“以后在学校里如果有人欺负表妹了,表妹就来找我,表哥罩着你!”
这样一说,焦荣觉得扳回了一丝面子。
赵欢欢笑笑,又问些焦荣寄宿生活的情况,问他钱够不够花之类的。
在焦荣看来,赵欢欢问这些就是没话找话,难道自己钱不够花还能去找自己的表妹要不成?
两个人正赶着路,就听草丛里有什么响动。
赵欢欢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提醒焦荣小心,一条蛇窜出来就咬了焦荣的腿。
干完坏事的小蛇飞也似地游走了,留下焦荣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怎么办啊?快去告诉我爸我妈,我被蛇咬了,我要死了……”
看着怂包一个的焦荣,赵欢欢无奈摇摇头。
就这点胆子,还说要罩着她?
“别叫,被这种蛇咬了,叫上三分钟就必死无疑,你刚才可叫两分钟了!”
被赵欢欢一吓,焦荣立马闭嘴。
他哀求看着赵欢欢,脸已经吓得惨白:“怎么办,表妹,我要是死了,你别害怕,你赶紧原路返回去通知我爸妈,还有我包里的粮食别浪费了都给你,我知道你在二姑手上讨生活不容易。”
焦荣挺有良心,赵欢欢怎么会让他死?
“你把裤脚卷起来,我替你看看伤口。”
焦荣听话地挽起裤脚,赵欢欢蹲身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
刚才那条蛇并不是什么毒蛇,就是普通的菜蛇。
“表妹,你不会是要学电视里,帮我把蛇毒吸出来吧?”
赵欢欢“噗嗤”笑了,“你想得美。起来吧,跟我去镇子的药店打个针就没事了。”
“我被蛇咬了还能走?”焦荣忧虑。
“只要你不叫唤就行。”
焦荣刚才叫唤的时候还真是聒噪。
焦荣趔趔趄趄,跟着赵欢欢下了山,去到李明的药店。
李明不在,药店里留守的是李明的外孙王剑。
而药店里还有一个人:魏明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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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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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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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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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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