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胡冲副盟主都不知该下达什么命令。
但管它呢,总之他相信下属一定会明白他这一声、嗯,是一个字,以及拼命伸出的手臂。
那手臂上的华丽道袍袖口已滑至肘部,老皮褶皱的小臂前段,食指如锥,正稳稳的指向北部阵基方向。
只不过,不断轻颤的道袍和手臂,让下属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稳,这是僵。
如许纯厚一样,下属虽然知道副盟主的意思是要将防御重点也挪去北部。
可问题是,谁去?
原本负责北部的是中路军副职凌火,此时却是在中部布防,而正职长老苏素贞已到了南部,等于整体向南移了一步。
北部的阵基便变相的交给了大长老成海涛。
但成海涛现在,却在北部的山区,估计也正在跟龙青龙长老办理移交。
怎一个乱字了得!
苏素贞一看,干脆也带起本部人手,与凌火一道冲向了北方。
所以现在最没事干,也最是六神无主的,也只有原右路军长老方一剑。
不过,保护副盟主也是重中之重,方一剑立即找到了主心骨。
胡冲呆呆的看着手下已开始自发的补救,却没有半点欣喜的感受。
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如果北面再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那么差不多六百名长平修士要杀进去,他该怎么办?
换句话说,长平宗究竟是以打消耗战为主、并不决战。
还是以决战为主,只是寻找突破口,而并不关心消耗阵法储备,胡冲仍是难以决定。
但,似乎之前不管长平宗如何选择,他都有过应对方案?
胡冲、有些糊涂了。
“轰!”
又一道点亮天际的集火攻击轰了出去,正是北面。
可想而知,不管是胡冲、许纯厚还是冲去北部阵基处的苏素贞与凌火,那心脏都是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白云东却不管他们怎么感受。
再一声令下,攻向北部的四枚《玄阳雷》光团疾射过去,划出四道刺目的光线,最终,汇聚在一个点上爆炸开来。
而这个点,就在《九天银河阵》的光幕上,也是之前一击轰过的地方。
“嘭!”
这一击的威力似乎比之前所有的集火攻击都要大,直接将这片光幕掀开了一个长达二十丈以上的巨大缺口。
在一些执着无比的观战之修眼中,这简直就像推倒了临凡城的一面城墙。
不,临凡城的城墙既不高,也不厚,远远无法与这里相比。
这一声的声响也是惊人无比,其中不知有多少南盟修士的惨叫声都被淹没在里面。
还有南盟的雾阵,长平宗风阵轰来的尘灰......
这一刻,南盟的阵地上已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不过都是清一色的元婴大能,这些环境上的混乱还不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没了主意。
但这缺口怎么办?
这样一看,苏素贞、凌火、许纯厚这些头领就全蒙了。
“许纯厚,带人保护阵基、苏长老,守住这里......”
胡副盟主一闪而止,嘶声大吼,倒也算是指挥及时,迅速将一众呆头鹅一般的下属调整过来,各干其事。
“轰!”
又是一击破空而来,四枚光团像是索命无常,又似天雷责罚,只骇的南盟之修心胆俱裂。
元婴大能是够牛的,但还没人敢跟这种大阵之力抗衡。xǐυmь.℃òm
各自狼狈闪开。
白云东这一击却是专门轰击这里密集的南盟修士,而不是攻击大阵。
徐延寿的战前会议中,已给过他清晰的指令。
破阵之后,要给对方留出修复大阵的时间......
于是在轰出这一记专门杀人的攻击之后,长平宗的四座大阵再次停息。
长平中军阵中。
徐延寿苦笑揺头。
季云也是干拌两下嘴唇,无语之极。
徐延寿准备的另一大杀器、那些傀儡,此时竟然只能悄悄的等着,反而显得徐延寿计划出现了漏洞,衔接不顺。
其实杀到现在,按说胡冲也该明白过来了。
那就是长平方要破他的《九天银河阵》已是举手之劳。
再以维护阵法为主就得不偿失,正该主动出击。
便是呈现弱势,也能赢得时间,再作布置才对。
这种战法之前他就进行过一次,而且非常成功。
但现在,这位对手却显然乱了方寸。
徐延寿的苦笑,便是指若不是顾忌周望等老祖的命令,只这一个漏洞抓住,他就有信心于这一晚上将胡冲这一千南盟主力毁去一半左右。
然后南盟这些人要么逃回各宗躲藏,要么逃往四处被长平联军清剿。
那样的话,明天上午长平联军方面便可以逼迫南盟高层与何向天他们展开对话,议定南盟解散问题。
或者,逼得赵无极与何向天翻脸,从而掀开化神以上大能的战斗。
而徐延寿他们这些元婴境的,便能回返宗门,应对接下来的宗门大战。
所以,徐延寿只有苦笑。
不管是赵无极还是何向天,徐延寿都想到了,他们现在都还不想进行这样的宗门大战,更不会去私下里斗法。
拖延,是从他们高层就开始的。
“唉!”徐延寿轻叹一声。
身为前线统兵大将,准备好的雷霆一击却不得不因为担心敌人受不了而延缓、甚至要终止掉,这心情,也够郁闷的。
而此时的胡冲副盟主,也终于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
长平联军的突然收手,也让他终于从眼前的困境中将思维跳了出来。
“为什么?”他不由自主的去这样想。
临凡城外的南盟平原地带防线并没有多长,不过三百里左右,但要加上北部山区就有千里以上。
所以,不用去管山区防线的话,他的千名元婴战力完全是能够满足这机动的需求。
之前将重兵集中于南部一处,作出一幅与徐延寿大决战的表相,而实际上却是以拖延抗衡为主。
甚至,还以这个为诱饵,想要以陷井坑杀对手。
胡冲一直认定,徐延寿是想要速战速决的,无论他在葫芦谷一带如何的引诱回旋,都避不开这个战略需求。
而后的直击临凡城也充分的证实了他的猜想。
但那又如何。
他是猜中了,但那只是第一步而已。
现在看来,他布置的手段对方不但没有上当,反而在无意中发现了打消耗的长处,并且立即调整了过来。
不过还好,暂时的失利并没有为对方抓住,胡冲暗自庆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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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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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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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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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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