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情觉得自已那脑袋里像是被开了天窗,再倒进了一盆的热浆糊,根本无法思维。
却喜他说出这等话来,正是百味陈杂,不知所择。
楚凡长身而起:“告辞!”
赵知情明知以楚凡的身份,自已这个作长辈的怎么都应该要送一送的……至少,也该吱个声的,因为师兄弟他们都还在看着呢。
可是,他就是说不出口,也觉得无法动弹。
看着人家从容离去,他这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恐惧、放松、茫然还是其它什么想法。
各位真人都连忙收回了神念,一时间都各自沉思了起来。
楚凡直接去到了周望那里。
“师尊,弟子求见!”
“快过来!“
别的不说,就自家弟子的这一番沉稳表现,周望那心里便如喝了蜜汁一般舒爽。
放眼整个长平宗、又或是整个千山,又有谁的弟子能如他的楚凡这样以弱冠之年便能做到如此心性?
那可都是些功参造化的大能之辈啊!
但再是骄傲,却也要先顾眼前的大事。
挥手布出防护,却不料顿时便收到了何向天不悦的哼声,这便连忙又带楚凡去到何向天那里,屏蔽了周围,欲要听楚凡讲出个子丑寅卯出来。琇書蛧
但楚凡却不是来讲想法,而是来提要求的。
“大师伯,弟子有个想法,也不知该不该提?”
“你说!“
“弟子请求,至少在这件事情查清之前,您的几位师弟可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你是担心他们有人对你不利?“
“师伯英明,弟子的确是怕死!“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只是,这些人你也问过了,可有线索?“
“大师伯,弟子几乎已可以认定,这就是赵真人做的。
只是于查案来说,这动机与证据均需落实方能结案,因此,也就是在您二位面前我才如此说。
但要把相关证据搜集齐全,我需要时间。“
“嗯,你说的有理,那么,能不能跟师伯讲讲,你是如何认定是他的?“
“无他,在于坦诚,一般心中无愧之人,莫不坦坦荡荡、唯恐这等事情沾染,是故少有隐瞒。
唯有那心中有鬼之人才以谎圆谎,最终,鬼话太多,他也就圆不下去。
是以在走访的这几位里面,还有两人有此现象,结合当时所发生的情况,弟子以为,此事定是赵知情主谋,但还有相帮之人……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弟子也知师伯与师尊关心,是以先说这些,至于最重要的证据,还要等弟子慢慢寻找求证。“
何向天不问了,沉呤起来,楚凡讲的有理。
周望却不管他,见何向天不问了,他开口急问道:“跟师尊说说,他有哪些地方说了谎,我之前也在看着,却怎么听不明白呢?”
他没有说,何向天也在看着,同样听的一头雾水。
楚凡恭敬禀道:“一者是那惑心草的事情。
要么真如他说的那样时常接触或亲手施为,但这都需要查证,他完全可以不答的。
所以最后他指向薜海城,这就是明显的破绽。
因为事隔二十多年,谁会管一个太上长老从哪里得来的惑心草,又要作什么用。
这般刻意的指向一个死无对证之人,我不得不认定他是想遮掩,薜海城只是失踪,但他却似乎知道的更多。
另外便是关于冷长老的事情,这个我马上就要去问,所以不能让他提前串供。
须知彼时冷蝉既为许宗主的弟子,自然是与仇幽在一起,又哪里来的什么冷长老,他竟不觉,在此事上面与我周旋,完全没必要的。
这样的还有那当时的站位一说,对他来讲,该讥笑我无知才对,何须强行解释,继而再失口否认。
还有就是我最后问他的话,前后矛盾太多,他难圆自说。“
周望膛目结舌,何向天也好奇的再看了他一眼,犹豫着问道:“你说的另外两人,是李一鸣与伍知元?”
楚凡只是抱拳行礼,不出一声。
何向天与周望便回想起他与另几个的见面来。
但除了赵知情那里,他们当时都只是匆匆一瞟,并没有一直盯着,因为于对方来说,这却是个很无礼的举动,不能做的。
“你下面准备怎么作?”周望神情严肃了起来,他不得不为爱徒的安危着想。
何向天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连我的手段也信不过了么。
但周望假装看不见。
楚凡恭敬答道:“要查那药园失火一事,还有许多的人要问,师尊,请容我调查之后再来向您禀报。”
周望郁闷,却也知他说的有理。
因为没有证据,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想,正如之前对赵知情的事一样,总不能就凭那些话便定人家的罪吧!
“放手去做,这几个人,我会管好!”何向天突然开口。
楚凡告退。
这边何向天便直接将几个师弟招了来。
淡淡的说道:“你们也知道当年这事影响有多坏,所以,既然现在是我要查,那么还请各位师弟给个面子。
从现在起,都暂时闭关吧!“
几人无语,但也不得不遵,无论从实力还是地位,人家就有这样的权力。
楚凡回去自家洞府后便沉思起来。
正如他从老爹那里学到的一样,很多时候指定嫌疑人、甚至是知道就是某人都很容易。
但这离定案还差的很远,要让人犯供认不讳更见困难,但凡没到绝境之前,无一不是负隅顽抗,绝不认罪的。
所以他是知道周望与何向天着急,这才违反原则透露了一些。
现在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按老爹与梅老夫子所作的那样,在锁定嫌疑人之后,便要假想当时的做案过程。
推演这一步是重点,因为能由此拎出一些重要的线索及相关的人,而把一些不重要的区分开来,以免引入误区。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最多三天,这事儿便要告一段落的,然后他便潇洒离宗。
但现在问完这几个之后,他头痛了起来。
因为若是当年只为了一个竟争上位做宗主的话,他完全有自信学老爹一样抽丝剥茧,快速断明。
无非也就是因果关系而已,只要这个明白,那就简单。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他在脑海中默默的假想当时的情况,没过多久便烦恼的睁开了眼睛。
“不对,若只是为了让云东海登上宗主之位,只需找个机会杀了仇幽便可,何须去招惹这许明风,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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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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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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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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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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