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越觉这三皇子府里同自家的院儿有些相同起来,只是更大,且也是更见生疏而已,细说起来还没有自个儿家里随便!每日里不得已,要么弄些奇怪书儿来看着,要么上街闲逛。
这一日,就走到一个去处,勾动了他的心思!
却是东城门外靠内城出口地方有一处所,正门上悬个牌儿,写着龙虎门,门儿开着,就好奇的走进去,原来是个武馆!走过照壁,就见一个演武厅,边上有大有小的练武场,远处一排儿平房,是个住人的地方,再往里,远远看见还有树林,水塘以及亭,榭,回廊等建筑,是个较大的地方;也有些人正在弄些石锁,棍棒,长枪之类演练,这一眼看去,就把楚大少的心思全弄活泛起来,心说我这学文学不得进,走路走不得远,长兴一吓便是得病,端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嗯!连个书生也算不上的!前阵子光顾的看人家风光,倒忘了自家是来学本事的,这文不行,这武我该可以罢!
正在胡思乱想,就有人看他张望,过来问话,说你们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赶紧作揖,说是来学武的,这人一看生意上门,也是赶紧带他们去往登记住,有些肉痛的交了银子,记个名儿就算作京城龙虎门的学徒了!
问他住这里还是不住,要住就再交钱,自会安排,心下不敢说自家住在三皇子处,只说刚来京城,还没安顿好,等我弄好了,再过来住,因他说只有住这才能学好!
就说那好吧,当下引见了师父,姓董,名字单叫一个诚字。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一脸不爽的应了,叫明天早卯时前就要来这,跟师兄弟们一起开练。
这再回去,兴奋不已,小丁叽叽喳喳,楚少高深莫测,言谈举止间已是高人大侠身份,睥睨作态,倒弄的小丁一阵子不爽。冬梅候在一边,看他二人古怪,也是捂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次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也不好带小丁,就不叫他,收拾好了,去到门房,弄的人家一脸奇怪,这公子一大早的这是要去那儿啊,也不带下人,好在知他是殿下的客人,也不能管他。
寻个早点摊子吃饱了,跑去龙虎门,门口有人扫地,进去只见洗刷的,吃饭的,原来还没到时辰,便去到练武场上,这摸摸,那掂掂,弄的武器架子一连声的响,吓的连忙退开,又东张西望。
总算听个钟儿响,就见众人都跑来大厅前站好,倒叫楚大少手足无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也没人叫他,只见有个领头的老儿,带两个壮年汉子,声若洪钟般好一通说!完了,就见呼啦一下,众人往练武场来!
众人早就头上脚下的把他看了个够,这会也还有人不停看他,其中还有几个小姑娘,脸儿红红的,只是偷着看。楚少感觉到了,也不觉挺起胸,作出个稳重的样子来。
还没享受这感觉多久,就见昨日那个便宜师父来到面前,冷着个脸,看他一眼,问道:“多大了?“
“十五“
“以前练过吗?“
“没有“
“家在那里啊?“
楚少好烦,心说昨天登记时不说了吗?长兴当阳人氏。又不能得罪师父,只好再说一次。
“在家里是干嘛的?“
“读书“
“为什么不读啦?“
“不想读了“
“想练武?“
“是“心里却不停的喊,我想骂你!
“练武很苦的,你受的了?“
“受的了“心说你M的钱都收了,还不开始,说这些废话!
“知道学武是为何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何要学武呢?“
“就是想学“
“学好了准备作什么呢?“
“……强身“嗯,我本想说打架来的!
“强了身去干嘛呢?“
楚少快疯了,那稳重的形象早没影子了,垂头丧气的站在师父面前,此时都快成软脚虾了,极速的把心中那所学的、所听的、所见过的各种骂人的、诅咒的话,暗地里早全扔在这便宜师父身上了!
干脆,不答了,爱咋、咋地吧!那师父一看,冷笑一声,心下说,就你这还学武,心性如此之差,我看你能坚持的了几天!
这师父别看年纪不大,却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所以问他这些,正是要烦他,要看他的禀性,因昨日看他有些古怪,象个富家子弟,却没个家人陪同,只一个小厮,这等娇贵之人本就不适学武,定是一时兴头,迟早学不成的,不忍他浪费时间。是以这般逗他,看他是否不耐而去,没想到他倒有些要学的意思!心下已有了些真心教他的意愿了。
想罢,喝一声:“站好,手拿过来“
楚少心说总算不问了,依言站好,把个右手伸过去,师父拿住,一看,得!绣花的手。也不言语,习惯性的轻轻一捏。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龙虎门,楚少眼泪都出来了。
师父瞪他,松了手;卧槽,这还没用劲啊,就叫成这样!
楚少不停的甩,那手还是钻心的疼,嘶着口,气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也别看腿了,看了还要叫,碜的慌!师父心想,但这身子骨还是要看的。
“站好“看他熊样,这一声都用吼了!
“啊……呀……“又一声惨叫,更见嘹亮,却是师父拿他双肩,又是疼的!
楚少顾不上眼泪了,反正也止不住了,流吧!可这汗也全出来了,这会儿才早上,虽是夏天,却还不热,是冷汗!这一下粹不及防,双肩处一阵揪心的疼猛的来到,半个身子都仿佛断掉了,立时挡不住,身子早疼的抖起来,也不生气了,也不恨师父了,只盼不要再来了。原来是真的怕了!
师父却被他这一声给吓着了,心说这是个薄瓷器啊,不敢碰了,再喊,师父要惊出来,还不好一通骂我,还以为我不想带徒弟呢!
但这心里的郁闷啊,却只能憋在肚里了,偷偷四下一看,暗道也别偷偷看了,只见所有的弟子师父都停下了,全看着他俩,这脸不觉的就有些红了,还没想到说什么,就听一声大喝:“董诚,不想教你就说,我不少你这么个带人的!M的,你弄什么呢?“
得,这两声惨叫别说师父了,只怕龙虎门门外边都全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杀人呢!一看,自家师父已出来大厅了!
给别人当师父自是风光,可以冷脸、可以冷笑,轮到别人是师父、这一声吼来时,董诚也就即时回到徒弟的心态,当下也是诺诺连声,弯腰作揖的不停下话!却又不好说这新来的太差了!
董诚的师父近的前来,先吼一声边上看热闹的,众人作鸟兽散,复去练功,只是仍把个眼留在这边。练功也就练个样子了!
然后复作董诚对楚凡的样儿,也不细表,只把个董诚骂的鬼火心头乱起,骂到那尖酸刻薄处,受不了了,眼中含着泪,可怜巴巴的跪下肯求师父:“师父,您别骂了!您老好好看看吧,看看吧,求您啦,弟子真不是您说的那样啊!呜……呜……!“
得,弄哭了,看这心性还不如那新弟子!
老头儿一看,哎哟,别真是另有内情,初时还怕他不得分寸,把个生意刚接上就给弄没了,这样看来,还真得仔细问问。
“别哭了,成什么样子!好好说,怎么回事?“
“您老看啊,我只看得下他手,肩,别的都不敢碰啊,就这两下,就出了那两声,我真不是您说的那样啊!“
老儿也就把个精光四射的眼看向楚凡,“手伸过来“
楚凡吓死了,恐惧的瞪着眼,再不肯把身上任何零件给这里任何人,老头儿无奈,“我不碰你,你且伸出给我看看!“
这才畏畏缩缩的伸出右手来,只见细皮嫩肉的那手上,已有了瘀痕,再看那手,老儿心想,倒是个拿剑的好胚子,只是……算了,也别看肩了,只怕全身都是如那手般,只怕更甚!心想倒真是不怪董诚,这身子骨,练武?哎,只怕这生意要没了!
回头叫董诚起来,转来问楚凡:“你且先看看那边。”
楚凡依言看去,只见练武场上众弟子见老人指他们了,练的不但认真,更是卖力,只见几个弟子嘿哈有声,此时早脱了上身,汗水泉涌,热腾腾的冒着气,身上臂上青筋崩露,各自手中道具武器上下翻飞,尘土飞扬,气势惊人。
老者俯身捡起边上一块石头,在楚凡眼中,轻轻一捏,碎了,再把碎石漏掉,独留一小块,两指一搓,顿成粉沫,轻声道,“你还要练么?“
楚凡左看看,右看看,心下一哆嗦,低头喃喃:“不练了”
心说太辛苦了,还要受这般疼痛,原来练武是个这般景象,同那读书一样,也不知要这样多少年才能得这老儿这般,轻描淡写的一派高人相,算了吧,自已不是这块料!
老人笑笑揺头叹息“可惜了……去,退他学费,让他去吧”
董诚:“师父……可惜?”
“身骨上佳,是个练剑的好胚子啊!可惜吃不得苦!”
董诚似懂非懂,疑惑着领他去退了银两,送出门去。
楚凡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他听见了老人的话,“……吃不得苦”
心说这苦我想要吃的啊,可也太受不了了吧!哎!算了。
无精打采的回到房中,小丁早兴奋的跳过来了:“公子,公子,怎么样,怎么练的?我能练么?要不你教教我,我也来练……”却被楚凡一把推开,差点没摔一交。
只见公子一下就倒在床上,两眼无神看着房顶,再无言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丁本想表功,说我早上也去了龙虎门来着,问门上说你早进去了,还以为你这就练上了,要弄一天呢,怎会这样,出了什么事?也不能问了,郁闷的坐一边,看起窗外花草来。他本是个机灵好动的人,这一天公子不在,又不便乱跑,已是闷了一天了,好容易公子回来,却是这样!
楚凡闭着眼,心中难过,原想着来了京城,定会有机会实现心中所想,更兼三皇子欣赏,虽也感觉那只是欣赏,却也有些自得,隐隐觉的自已雄心壮志,有些能耐来着,却不料真来了,三皇子又不在了,眼见归期难料。只能靠自已,但城内也转了这快一个月了,却看不到什么机会!好容易遇个学武的机遇,却与自已心中所想的容易两字毫不沾边,竟是异常的苦!根本受不了。如此这学文不成、学武也是不成,似乎除了靠三皇子,再无其他出路,而自已只有这般年纪,又能有什么出路呢?难道……真要去做人家的下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忽然,想起临别时爹爹塞给他的信来,一下就坐了起来,下床就去柜中取出包裹,翻出那信来,仔细看去。
那信中却是楚父对他的一番话,说是儿啊,平时在家说你你不听,我知道你有冲天之志,这是好事,但是为父活这般年纪,却从没有看到单凭有志气就能成功的,所有成功之人都是一步步的从小作起,就像你读书一样,都是吃了万般的苦才有了一些成就,你爹我就读了十几年的书才做了这一县之长,很不容易!现在看你执迷不悟,只好听任你去闯去感,但这个道理却是不会变的,没有捷径可走!你虽有三皇子相扶,但靠别人只能是机会,根本上还是要靠自已,现在你要在看信,说明你已经吃到苦头了,那么就要浪子回头了,不要再作那一步登天的念头,还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吧,如果你不想回来,那么就去找我当年的老师或同年,他们可以帮你,希望你好好读书,能有成就……!
没等读完,楚凡眼中早含了泪,心说果然,在家父亲先生那般教导,说自已读的还不够,要吃苦读完,自已就是不听,原来真是在作那一步登天的美梦,如今三皇子不在,还真是一无是处,在人家这里算什么呢?难道真要眼巴巴的等人家回来给自已好处?
当下止住感伤,再看信中夹着的另两封信,一封是给一个叫通文馆的张有文,另一个是给礼部一个叫赵明刚的。父亲信中有说,前者是父亲当年的老师,后者是当年的同年。
看下天色,楚凡收好心情,叫过小丁,拿了那两封信,出门去找。
在靠近内城西边地方,就在西市杀人地方的右边不远处,很快就找到通文馆,原来这里正是京城里较大的一所学馆,专门收一些官员富绅的子女读书,虽不能和京城内的一些顶级官办学馆相比,在外地官员的眼中,也还是不错的了,主要是馆主张有文老先生学问不错,门生也是众多,各级官员从上到下都是有的,是以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这京城有一席之地!
当下问了门房,说是老馆主正在,这便将信递上,门下引了前去进见。小丁在外候着。
两下相见,老先生已是记不起楚县令这么个门生,但却记得赵明刚,便知这也不是假的,便问他现在何处,也不想说在三皇子那里了,就说刚到京城,那先生便说你若有些盘缠,便住这里罢,很是便宜,就是个意思,管你吃住。你这童子却不能,不是学生就不能来。自已看着办罢!既有门生相托,这学费也便宜,也是个意思,老先生不靠这来钱,就是想教学问!
又说你若是难办,这周围也有那民居出租的,你可住在外边,就将这童子照顾上了,只是却需较多的银钱!
出来时顺便问下门房,就介绍了几个地方,找个随心的定下,这才又回三皇子处,当下找着宋管家,说是另有去处,过一阵子再来拜见殿下,宋管家无奈,当初也没说一定要留住他,只好也就赠些银两,送两人出来,说你这可让我难办,若是在这京里,有难处便过来吧。这便出来。
从次楚凡一改前时一飞冲天的豪情壮志,按下伤感,就在这通文馆内,安心读起书来,好在这些学生本就是一些小官宦及富绅的子弟,在这达官贵人一堆的京城地阶,那敢张狂,是以倒也和那些同学们相安无事,小丁自去寻他的消遣。
这通文馆规矩较严,不过一月也有那么几天放学生假,回去与家人团聚,这些日子,楚凡便与小丁一起出来逛这京城,舒散心情!
这一日,又是假日,两人便来到街上,四处游玩,逛不多时,小丁一拉楚凡衣袖,指给他看,不远处有三个人,当中一个英俊青年,不是那林公子却是哪个,三人也在逛街,不时进去一些古玩店,跟着再看一阵,另两个却不认识,一个瘦小,一个熊般的壮实,越发衬的林公子卓尔不群。
楚凡心下感概万千,当阳一别已有数月,此刻京中见了,心中早没了怨气,只觉能在这遇见个长兴的人,还是曾经的大哥,虽有些事情还没弄清,但总能说明白的,自已到现在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心情也好了起来,当下快步上前,看他自一家店里刚出来,便紧走几步,高兴的喊一声:“林大哥”
那林公子一看,哦!是这傻鸟,便笑呤呤的道:“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怎会到京里来了?怎么,你爹没和你来?”
林公子也是有些大意了,只当楚凡还是几月前的那般幼稚,却不知这几月楚凡迭遭打击,早已一改往日,此刻听他这话,已是凉了半个心了!
以前就算是哄骗,林公子也是要装个脸儿的,向来是句句话语不离兄弟二字,各种面对不少关心之意的,楚凡一直亲近的也是这个,可说是明知他骗也心甘情愿,可这一句之中那轻视嘲笑之意,楚凡已感受个透,而想象中的那个见面惊喜却连影子都没有!
当下也没有了兴致,正起面容,淡淡说道:“也是有事,来这京里,看见林兄了,该来问候一声的,既然林兄有事,我便先去了,待有闲暇,再来相会”说罢拱拱手,就要离开。
林公子这几个月事有进展,正自得意,是以开心逍遥,带手下来寻些机会,这下调笑他不成,反给个冷脸子,立时就不爽起来。
“哎哟,又发脾气了,上次在当阳就觉得你这小子毛病不少,给脸不要脸,怎么,在这京城有什么依仗不成?给我甩脸子,瞎了你的狗眼,不是这街上人多,剁了你个小杂种,有胆了你?”
楚凡见他翻脸骂将起来,脸红脖粗,这脾气就要发作,小丁忙扯他,小声道:“公子,他们人多,斗起来吃亏啊,走吧!”
楚凡想想自家情况,也是无奈,再争下去,今日不但自已受辱,小丁也要受罪,再想上次事情,这林公子可是个狠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不再回嘴,转身便走!
京城内城,这林公子再有靠头,也不敢造次,但口头上却不饶他,高声笑道:“呵,跑了啊,也不看看自已胎毛都没去尽,敢来惹我的火,只怕在这京里还没有你站脚的地儿,还是快快滚回你当阳小县城去吧!什么玩意儿!”见他逃了,一个眼色,瘦子跟上。
楚凡又气又臊,气的是热脸贴个冷屁股,送上门的给人羞辱,臊的是有气也只得受着,不由的就又想起了那五个大汉和三个黑衣人,看看人家,不管是那一方,都是立马拿刀动枪的,而自已这弄的,只有逃,不由的牙咬的直响,脸扭的不成样子,头晕脑涨,只感那脸烧的历害,低下头只管走,急的小丁不停的追!
等到回到住所,开门进去就趴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只想哭,小丁进来,只得不停的劝。
却不知那瘦小汉子早瞧个仔细,回去禀报去了。
这边那林公子得了消息,嘿嘿冷笑,也不多说,只等晚上过来拿人。
楚凡委屈半天,慢慢也就回过神来,这应该是好事啊,我在这干什么呢?委屈有用吗?这林公子今天这一出,不正好吗!他如今已露出了真面目,以后我就不会再被他迷惑,有能耐了再雪今日之耻!眼下读书是正事,明年就可参加大考,先做了官再说!
小丁见他已回复正常,也就放了心,安排饭食不提。
到了晚上,明日又要进馆上学,早早的洗洗睡了,到了子夜时分,那窗子上就破开个洞,一股子烟雾就吹了进来,过的片刻,门被刀拨开拴,瘦小汉子闪身进来,扛起迷倒的楚大少,再闪,已消失在夜色中。
林公子正接待贵客来到;谁啊,当今皇帝陛下身边最红之人王公公王海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一个胖胖的矮子太监。
去年过年他代父进京给他爹顶头上司送礼,听说了一个秘闻,原来宫内王公公正急需一些珍奇的玩物,只要弄到了好处随便说,林公子不敢乱掺和,急速回家,和父亲商议,其父倒没听说,但也动用关系打听了个明白,确有此事,当下计议,如今这朝堂暗流涌动,三个皇子各把一方,皇帝心思难猜,难得王公公有这需求,靠上了也多一层保险。当下长兴境内发动手下四处打听,别的地方不熟悉,咱自家地方还有何说!
还别说,这一努力,就打听到当阳与古县之间的兰陵河周围有一地方出斗鸡,为全国之冠;便急急的跑去,寻得那里的鸡王,为不使人日后察觉,顺路放在当阳,又于这其间听说有人弄到了碧翠鸟,这鸟也没什么,就是快,比常用信鸽快几倍。一飞就没影,一只成年碧翠鸟没用,稀奇的是同时还有了几颗鸟蛋,这要孵出幼鸟来一认主,可是远程传递消息的宝贝了,虽然不大如王公公所需,也是个奇物,他不要,不还有二皇子嘛!也许他喜欢呢!
这两样一到手,这林公子按他爹指点,就联系上了,谁知东西送上,说是公公很是喜欢,当下就赏了不少,这林公子得他爹指示,虽然再寻不着宝贝了,但可以继续巴结;所需用度爹给你送来;是以这几个月,也不回去,就住在这京城里,加深着和王公公一党的感情。但凡是王公公的手下,都常请来多玩玩,吃的喝的零用的,管够;来往的久了,感情不也就出来了!自家也快乐。
这太监白天不便出来,林家明面上还是朝庭的官,且还是较为阴险的二皇子的手下,这要看见和王公公弄一起了,多少脑袋也是不够砍的,是以这联系也较为秘密,却不能断!
今晚这位公公得空,便又过来了打秋风了;下面酒宴是常备的,准备好酒菜,就要再开心一宿。酒不过三巡,就听暗号,边上王虎接进人来,瘦小汉子李三回来复命,楚少爷已弄来了!
喝的高兴了,这林公子改了主意,本来的意思是弄来狠狠的羞他一番,也没多大仇,杀了也就是了。这一看边上公公,心中坏水泛起,若是弄去作个太监,将来回长兴可有的乐,另则楚少这会儿还没醒,将来也不知是谁弄的,可不好玩?
当下主意一定,便与那太监说,多大个事儿啊!太监说一会儿你给我送去,明天就成了,来,继续喝!
看看快天明了,这太监揣着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李三再送,带着楚凡,这太监不当值,就在通文馆不远处住着,拐七拐八好一阵子绕,要小丁见了,保准喜欢!
进了太监窝,二话不说,先丢小黑房里,天明再说!
到了天亮,小丁起来不见了少爷,还以为又是勤奋的晕了头,早早上学去了,但这明显不对,门开着,窗上一个小洞,自家脑袋也是晕呼呼的,情知是遇贼了,想着昨天的事,这多半是林公子给弄去了;
情急之下,一趟跑去三皇子府,找来宋管家,将这前后因由说了,宋管家自去帮忙使人打听寻找不提,小丁只能先回去告诉学馆一声,再回去求着宋管家,找个地方住在三皇子府中等消息。
楚凡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就发现自已不在床上,在地上草皮里,房间里看不甚明,门缝中射来的光线模糊的看出这是个小屋子,喊了几声也没个动静,他现在也有些经验了,当下不叫了,急忙思索,心说要么是遇强盗了,要么就是那林公子给弄来了,哭闹是没用的,安静坐下,且看这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
也不长时间,就见门吱呀的一响,开了,冷眼看去,被光线背着只能看见两个身影,还没反应,就被其中一个拿住胳膊,拽了出来,一看,古怪的衣服,没见过,嘴唇光溜溜的,王海?这个名字一下就现在脑中。
就见外面还有一人,一色的打扮,只是又矮又胖,正低声给中间傲然站立的一个高个小声说话。边上另一个有些强壮,是高个的随从,正是拽自已之人。这两人不停商量,却没个结果,只是一个不停的说,另一个只听,不表态!
原来中间这位是个专干净身的技术太监,身份向来有些超然;胖子受了林公子好处,夸了海口,真办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为何?要求人家的,且这当太监还有好些个手续要弄,最主要的是要有个‘我愿意做太监的文书’还有手续;要按正规渠道来作,很麻烦。
要简单也简单,杀了!就说割的时候没弄好或是人体弱,受不了,死了;一丢,也就是了。
这两下没商量好,也就是技术宅想多弄点好处;真要心下满意了,要成还是不成,还不全在他的手上;不成,屁股一拍,走人,谁弄的谁处理手尾,成了,多个弟子,将来也有个盼头!
有身份的谁同他一样需要冒险结交林公子啊?就那年青人能给些个什么好的来!也就胖子这等低下的才去!看看不吐口,心下着恼,心说我也不求你了,这林公子刚在老大那里有了影儿,上上下下也都熟络,我随便去找个主事的,看你还牛不牛?
当下便道:“那便先关着吧,我还有事,等会儿再说”拱手去了。这技术宅也不爽了,哼一声,也去了,另一个把楚凡一拎,又丢小黑屋了!
这胖子寻了一阵,到晚间才见管事的一个下值来到,当下急忙将这事说了,再晚,别给那老鬼先找人去告个状,就要出事了!管事的一听,嗯!有这事?也寻思能不能弄些好处;想想还是算了,那林公子要是不爽了,弄个事,也是麻烦,当下发令,叫人干紧弄,死活都不要紧,都是人情!
这命令发下来,技术太监再不满,也只有听从,一边叫人去伪造手续,一边准备;有意弄死?技术人都没这坏事的习惯!
这边去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去了小黑屋提人,出来时,楚凡饿了一天,又是头晕眼发黑,浑身无力气;拖着前往手术房间。
这边房屋那是成片的,只要进去了,多半楚大少就会进宫,另有一种人生!
只是这主角自有主角的运气,这三人就在这巷子里拖着行走时,屋顶上早被一人看个清楚,心下叹道,罪孽啊!这帮子王八的蛋,就不会干好事,看这样子又不知要害什么人,眼见是两个小太监,不难对付;飞身而下,一掌一个。轻轻松松的提了楚凡,不见影了!
这人是谁啊?他叫陈峰,长平合州郡东边边关驻军的一个参将,一日手下亲兵董达旺与总兵手下亲兵起了口角,下人斗嘴,军中常事,奈何总兵的兵竟去告了状,总兵本与他有些不对付,便将这董达旺给了几十棍子,两人烦闷,去边上合凤山散心,说着说着,心下烦的更甚,这董达旺干脆对他说,我也不当这兵了,我这就要逃了,您要抓我我认命,您要念点情份您就放我。好吧,放了!
这总兵手下还等着看笑话呢,找不着人了。再告状,说有逃兵了,这又治陈峰个治军不严,也打了棍子,这个气啊!行,我也不当兵了。这一跑,就到京里来了,意思着寻下三皇子,诉个苦什么的,谁知见不着人,没的几日,没银子了,他有些本事,这晚上便出来,听说这一带太监多多,银子也是多多,就来巡逻了!
楚凡只觉腾云驾雾的,高高低低不停的飘,终于不动了,这才看去,只见身边一个威武大汉,三十多岁,豹子眼,四方脸,短须,四字阔口,八尺上下,一身紧身衣也盖不住魁梧的身材,背后背一口单刀;顾不得细看,赶紧相拜,口中称谢!低眼一扫,却是个不知的安静去处。
陈峰说你先别谢,说说怎么回事呗,便一一说给他听,又问英雄你是何人啊?叹口气,同是天涯轮落人,说说也是无妨!
楚凡一听这位也是个没去处的,更是个救命的恩人,便说那你去我那里先住下吧,银子我有,不用冒险,你怎么看啊?陈峰还能怎么看,这几日也是有些憋屈,一身本事成个打家劫舍的了,不得劲啊,听他没什么牵挂,就一个下人,也就答应了,一同回去通文馆边上租房内。
一看小丁不在,忙问邻居,说是有话,在老地方住,有人问就这样说!心下明白,便对陈峰说我去寻他回来,你且先休息,陈峰说这黑灯瞎火的,你不怕出事?还是一起吧!无奈,一块儿去吧。
陈峰去了内城一看,我的乖乖,这那家啊?三皇子府!他来京问人却是去的军部衙门,没来过这儿,心下唏嘘,也不多话,寻着小丁,别了宋管家,又搬回来!
回来再问,才知三皇子来了信的,说是战事不利,寻不着马贼,暂时是回不来的,也没提他俩的事儿。楚凡更叹靠人无用!
这陈峰看这还不错,便说等我一下,回去取了行李,再过来,三人去弄些饭食吃了,也别再弄别处了,弄张席子,铺些草,三人一屋。
次日楚凡再去上学,张老先生看没事了,也不深问,一切如常,好好读书吧!
好在林公子这边也不再来纠缠,却是没放在心上,忘了!
如此夏去秋来,又安心的读了一阵时日,见他用心读书无他念,陈峰与小丁自是玩的开心,不去管他,看看秋凉,三人得弄衣裳了,这银子就有些吃紧了,原来两个人,身上银钱就到年底也是够的,不想这陈峰却是个大胃王,更别说经常游玩的花费。慢慢开支不觉的,一大笔钱要用才发现快没了,这下没了主意,去宋管家那儿,楚凡不愿,这下犯难了!看看学馆放假还早,便说那只有给先生说明,没钱了!请个长假,先回家吧,过完年再来。
主意一定,秋衣,冬衣也不备了,只等再学几日,就先回家,陈峰你和我去当阳,吃用不忧,有了去处你再走。再无异议!
谁知没几日又遇个事情,弄的楚凡郁闷无比,只恨不得赶紧出发,离开这该死的京城!
原来这有一日,学馆先生说这秋天景色甚是美丽,历来文人墨客都有佳作留世,已学了不少,你们也该去欣赏感受,回来也作个几篇,就当是个小考,看看各自学的如何!
众学子当然高兴异常,相约结伴就去了,楚凡也有人约,此乃学馆之事,同年之间集体活动,没办法;一帮同年热热闹闹的去了各处的风景名胜。
到了一个去处,就碰见几个美女,和着一些丫头也在观赏,这帮子同年就失态了,没等各自风骚完毕,就有一帮子恶奴一拥而上,除了那腿快的,连楚凡在内,十几个人被按在地上,强压跪了,好一通骂,完了又去通文馆叫了人来,再一通说,看你们教的这都什么东西,好了,一个个的赔礼道歉这才罢歇。
回去馆内,张老先生又是一通说,这有文化的,说的比那骂的更让人心里难受!
楚凡哪有心思逗美女,就这出游也是没办法才去的,受这无妄之灾,这心里的别扭别提了!
还好听说三皇子回来了,这去一见,却是皇帝叫回来报军情的,还要去;听说他在通文馆内读书,也只说甚好,有需要来找我管家吧,完了连个银子也不送了,陈峰根本见不着,也别说告状了!
自此再无他念,楚凡自去读这最后一段时间的书,小丁与陈峰去准备回家事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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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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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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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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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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