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敢!
纸笺第二行,是见面的工厂地址,以及门排号,没有署名,也没有见面人的特征描写。
但顾斯成不会将萧沐晴的字迹认错,在公司看她的文件签名,回家她经常会将白天的工作笔记整理成电子文档,按理这些事可以交给秘书,但她似乎很热衷于做这样的事,以至于经常工作到很晚。
萧沐晴的字迹比现在很多女人的字都好看,而不是只有一个签名好看,她的字应该是从小练过的,白珊从小也练字,但白珊的字迹是乖顺的小楷,萧沐晴的流畅有力的行楷,气势上完全不是同样的字体。
而且萧沐晴写字有一个特点,每一个标点前的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她都非常用力,结束的标点也很用力,以至于句号不圆。
像个多边形。
看到萧沐晴的字,她略带骄傲的下巴就抬起来,跃然纸上,顾斯成手上一紧。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他从未在萧沐晴面前提过白珊。
白珊似乎怔了一下,“别的东西?”
“谁11dee251给你的信?”
白珊咬了咬唇,她的眼神全被泪水泡住了,除了可怜,没有其他,“一个小孩,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我没有看到人……我当时,当时就是太想知道你……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你知道的,我一直有点……笨。”
顾斯成弯下身,抚着白珊的脸庞,“小珊……”他低呼一声,把额头贴在她的头顶上,在他的眼里,白珊那一点点的小笨是很可爱的,有点迷糊,不谙世事,“可是这封信不能说明什么,现在那个人在警察局什么也不肯讲。”
顾斯成心里是怀疑萧沐晴的,但在白珊的面前,他没有说出来,萧沐晴那么精明的女人,绑架白珊就是为了钱?这个理由太荒谬了。
白珊低着头,哭得肩膀都筛了起来,“斯成,为什么他们说要毁我的容,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不敢了。”
“毁容?”顾斯成突然心口一提,“他们不是要钱吗?”
“不是。”白珊摇头,眼泪是一串被扯散的珠子,散得到处都是,“他们绑我的时候是要毁我的容,可是,可是……”
顾斯成看白珊紧张得直发抖,忙抱着她的头,一手捏住她颤着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冰凉,应该是惊吓过度,他温声安慰,“小珊,不怕不怕,我在呢,没有别人,没有,告诉我,可是什么?”
白珊瑟缩着,在顾斯成宽厚的怀抱里依旧抖如筛糠,她细细道来的声音又低又颤,“可是……可是,那几个人临时改了主意,他们说,反正雇主只要把我毁容扔在外面,但我手上戴的表和脖子上的钻石看起来是有钱人家,叫我打电话给家里拿钱来赎,并且叫家里人不准报警。只要我家里给了钱,他们就可以赚双份。”
“斯成,我以为他们拿到钱就会撕票,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的……”
顾斯成的眉都皱到了一起,毁容?
绑匪的目的居然是毁容?而不是勒索?
“斯成,我没有得罪过谁,我真的没有,你相不相信我?我没有惹事,是不是你觉得我不乖了?”白珊的声音紧张到细微如蚊。
顾斯成不发一言的将白珊抱起来,自己坐在床边,然后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拥在一起,“小珊一直都乖,我知道,小珊不会去招惹谁。”xǐυmь.℃òm
“哎,嗯。”白珊发出两声痛苦的音,顾斯成觉得有些不对劲,托着她的脸一看,整个脸上全是细麻密集的汗珠,淡柔的眉紧皱在一起,下齿咬着唇,不停的发着抖。
顾斯成叫她两声,她只是紧蹙着淡眉,说没事没事,别担心。
最后,白珊做着检查,顾斯成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说病人太过紧张害怕,心率有些失控,再加上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病,现在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刺激导致胃部痉-挛而痛,应该让病人的心情放松,别这么压抑,否则年纪轻轻的……
顾斯成看着床上躺着已经睡熟的人,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她以前没有胃病,都是因为他,吃不下饭,经常吃一点点或者不吃,生病了,只能吃药,胃药,压制抑郁的药,安眠药,什么都吃,好好的一个人,因为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摸着她的额头,声音出来的时候,已经哽咽,“小珊,我不值得你这样啊,我已经结了婚,你却守着当初的承诺,你让我如何心安啊……我,不是个好男人。”
儿女情长,在顾家的家业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是爷爷说的话。
可他不看到白珊还好,一看到,心就疼得厉害,仿佛此刻正经历着过去三年她每一天的折磨,她是如何在他的病房外哭泣,如何跪在地上求爷爷开恩可以嫁进顾家,如何在他的婚礼上晕倒,如何在他的新婚夜自杀。
他把头低下,看着捏住他大掌的手,又细又瘦,这哪里是他的白珊啊,曾经那个带着点婴儿肥,纯纯的小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将身躯前倾,头伏在她的枕边,轻哽着说,“小珊,现在我都好了,你也多吃点,长胖点,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是多喜欢那个小脸肉肉的小姑娘啊……”
顾立的电话打来,要求顾斯成即刻回家。
顾斯成便将白家的人叫来,白珊跟家里人说去见个老朋友要晚点回家,兴许不回,家里人知道她一直抑郁,出去玩都很高兴,可一到医院发现白珊身上带伤的躺在床上的时候,白母文珠便哭了出来。
顾斯成把白珊被绑的事复述了一遍,但他没有把信纸拿出来。
白父白立伟等顾斯成说完,眼睛一亮,感激过度道,“斯成,谢谢你救了我们珊珊。”
顾斯成心有内疚,“白叔叔,捉到一个绑匪,我已经扔给了警察了,现在爷爷找我有事,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小珊。”
“好好好,你先回去,省得老爷子等得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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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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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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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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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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