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好像所有衣服都被扒光了一样,正赤果果地站在这里,任凭路人羞辱和指点。她脸色苍白而铁青,一时之间却是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便是吴老老爷父子、秦氏和程府尹也是懵逼了,都替她羞得无地自容了。
褚飞扬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脸色越发的沉:“说话!”
葛兰郡主身子僵硬,小脸白得毫无血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飞扬……我……我的意思是……吴一义到底跟我、跟我……”
在他面前,她以前绝口不提吴一义,也绝口不提过往,好像以前的事情不存在一般。没得影响夫妻关系。
哪里想到,二人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提起这个话题,闹起这种矛盾。
“你说啊!”褚飞扬还在咄咄逼人。“你最爱的是吴一义,还是我?”
葛兰郡主想死的心都有了,在这里,她不能说自己爱的是褚飞扬。否则自己前面什么死不愿嫁,跟吴一义夫妻情深算什么?
但若自己说爱吴一义,对吴一义念念不忘,那这段时间自己不断地对褚飞扬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情,又算什么?那不是自打嘴巴,自己岂不成了虚伪的小人?将来,吴一义这条刺会一直深深地埋在夫妻之间。
葛兰郡主左右为难之际,褚飞扬却冷笑一声:“你是太急了。”
葛兰郡主小脸一僵,只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我就给你说得明白些。”褚飞扬握着她的手突然一放,葛兰郡主便摔在地上,歪在那里,只觉得地上一片冰凉。
褚飞扬冷冷道:“你既然顶着为了吴一义才嫁,那进门就好好地装高冷,装不愿意,等过一两年再‘慢慢接纳我’,如此才能程序渐进。但你心太急了,或是太过好胜,瞧不起所有人,即使明明是个寡妇,仍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须臾也不能忍,伸手就要打压和打击我的妻子,所以一入门就毫无顾忌地跟我叙旧情。”
葛兰郡主脸色一变,这一句又一句,似把她的心一层层地剥开来。她仰起苍白的小脸:“飞扬……你在乱说什么……我……我……”
“够了!”一个怒喝声响起,却见秦氏上前。她的脸色有些扭曲,看着的却是褚飞扬:“既然凶手抓到了,咱们还是快回家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说!挽素,扶着你家主子,咱们先家去。”
“谁也不准走!”吴夫人却急吼吼地上前,手指着葛兰郡声,字字泣血:“大家刚才都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吧!无耻、下作、卑鄙、两面三刀!一边打着为我儿的旗号改嫁,转头就扎老情人怀里说情话。什么我儿报梦,怎么不报给我?偏偏给你们这些恶毒而无耻的东西报梦?我呸!”
周围倒抽一口气,不由环视那些说报梦之人,吴老爷、吴一峰、秦氏、葛兰郡主……真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葛兰啊……”吴夫人呵呵笑着上前,“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不是吗?”
“你说什么,我不懂。”葛兰郡主现在还未从褚飞扬的话回转过来,她身子颤抖得不能自己,死死地咬着牙,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让她无比羞辱的地方。
“郡主,咱们走!”挽素扶着葛兰郡主起来。
主仆二人才转身,吴夫人立刻冲上前,一把将葛兰郡主给扳回来,又是狠狠地一推:“你个贱人!当初你就是跟褚飞扬订亲的,结果,褚家吃了大败仗,你立刻就跟褚飞扬退亲,当时我儿正蒙皇宠,朝廷新贵,你便勾引我儿,嫁入我们吴家。现在我儿兵败成了残废,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毒死他,好嫁回如日初升的褚家去。嫁回褚家还不安份,先打压嫡妻,再毒害继子!好自己坐正嫡妻之位。”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这样分析,一条一条的例出来、总结出来,的确是比什么丫鬟为了主子而莫名其妙地毒害吴一义和毒害褚学海来得服众。
什么丫鬟为主子杀人,也不过是顶罪而已!
众人无不鄙视地看着葛兰郡主。
不但势利、嫌贫爱富,最后居然还谋杀亲夫,在热孝期再嫁,这种女人,就该骑木驴而死。
“够了!”一个冷喝声响起,却见蔡结沉着脸上前:“吴夫人,你闹够没有。既然现在犯人已经就犯,那所有人全都散了吧!”
“不不不!”吴夫人却尖厉地叫着,最后居然朝着葛兰郡主猛地扑过去,对着她就是一阵撕打,一爪子就往葛兰郡主招呼过去:“你个贱人,我打死你!撕了你!”
“啊啊啊——我的脸!”葛兰郡主一声声尖叫着,一脚就往吴夫人的肚子踹过去,“你个老贱人——”
但凭凭她怎么蹬,吴夫人都不起来,死命地朝着她脸上抽巴掌。
“来人,拉开她!拉开!”蔡结冷喝着。琇書蛧
周围的衙差连忙奔过来,把吴夫人架着压到一边。但吴夫人手被压着了,腿还拼命地在踢打着:“慕嫦你个贱人!谋杀亲夫!谋杀亲夫啊——”
“啊……”葛兰郡主被挽素扶起来,只见她婉约貌美的小脸一道血痕,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恼极反笑:“好好好,你竟敢侮辱皇家郡主!”
“混帐!混帐!”蔡结翘着兰花指,指着吴夫人,“哪来的泼妇,竟如此恶毒。很好,杂家马上就回宫禀明皇上,夺了你的诰命!”
吴老爷也急急地奔上前,瞧着吴夫人的脸就是“啪啪”两个耳光:“你个老贱人,得了吧!现在一义为你争回来的诰命都要完了。这全都是你自己作的。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要休了你!”
一旁的吴一峰一喜,休了她之后,那就能把他姨娘扶正了。到时他就是嫡子!先升官,再升身份,没有比这更美满的了。
葛兰郡主狠狠地咬着牙,瞪着吴夫人挑眉道:“所有一切,都是挽心做的。本郡主毫不知情!”
她容色狰狞,今天,算是名誉扫地了。但好歹入不了她的罪!
等将来,时间久了,大家自然就会忘记此事,到时再找人在外头粉饰粉饰,她还是清清白白的。至于褚飞扬……以前再慢慢地收他的心。
“啊啊啊——”吴夫人满是不甘在尖叫着。“老天不长眼!不长眼啊!”
声音凄厉,在场的百姓和衙差们无不心生怜悯。
“唉,真是的,明明……”明明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但偏治不了她的罪。百姓们连连摇头。
“肃静!肃静!”程府尹不断地拍着惊堂木。
百姓们的嗡嗡声这才停了下来。
程府尹干咳一声:“退——”
“慢着!”这时,又一个冷喝声响起。
众人一惊,低下头,只见……又是刚才那个胖汉!他胖呼呼的手举得高高的,一张胖脸带着忐忑和不安,但眉宇间却有一抹坚定。
程府尹眉头不住地跳动着,“何事。”
“葛兰郡主怎么可能不知情呢,她一定是知道的!”胖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其实第一次的时候,那个丫鬟是跟葛兰郡主一起来买鸡内金的。”
“什么?”公堂里里外外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事情?”
葛兰郡主脸色一变,冷喝一声:“你胡扯!本郡主乃郡主之尊,如何会到菜市场这种脏地方。”
“你这胡扯都叫了几次了?”吴夫人尖叫着,“但次次都只证实那真不是胡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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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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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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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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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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