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承兴点了点头,认真道:“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自然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所以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苏成峰应了一声,感叹道:“说到底都怪我这个人老糊涂了,做出了一些不太理智的决定……”
说着,苏成峰便将当初苏知非、苏知鱼兄妹俩去日本被绑架,再到苏若离灭松本家族满门,又到他自己出卖苏若离、暗杀杜海清的事情大概跟麦承兴叙述了一遍。
说完,他一脸担忧的问:“麦叔,您说我这会不会是遭报应了?”
麦承兴摆了摆手,认真道:“成峰,你是我的世侄,所以我也就不跟你来那套故弄玄虚的东西了,你且记住,这个世界上,无论从风水的角度,还是从科学的角度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报应。”
苏成峰惊讶的问:“为什么?您信仰的这些道家法学,不是说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麦承兴摇头道:“你说的那是佛家,况且我们风水玄学,也并非是道家一脉,我们是易经八卦、奇门遁甲。”
苏成峰急忙追问:“那您刚才说没有因果报应,这个当真吗?”
麦承兴笑道:“在我看来,自然当真,但你若是不信也不要紧,我给你细细梳理一下我们风水玄学里的观点,只当是一种探讨。”
苏成峰忙道:“您请说。”
麦承兴微微一顿,道:“我问你,按照因果报应的说法,做恶的人,必要受严惩,而行善的人,必将得回报,对吧?”
苏成峰点点头:“按他们的说法,确实如此。”
麦承兴反问:“那我问你,有些婴孩刚出生就夭折,他这辈子才刚开始,没有恶,也没有善,为什么连一个健康成长的机会都没有?”琇書蛧
苏成峰面露尴尬:“这个……我……我也说不好……”
麦承兴点点头,又问:“那我再问你,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行善积德,可是偏偏命运多舛?”
说着,麦承兴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我年少时,恰逢中原大战,父亲为躲避战火,才举家从中原迁入燕京。”
“那时候,我家住帽儿胡同,邻家有一位妇人,每日都吃斋念佛,谨记行善之道。”
“她丈夫早逝,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儿子拉扯长大、让他们成家立业,可到老了,三个儿子却无一人给她养老。”
“三名儿媳为争家产,轮番登门打骂,甚至每次来,都要故意抢走她仅有的一点口粮,连存水的水缸也要砸烂方才满意,就是盼着她早点死了,好霸占那套老旧的宅院。”
“三个儿子虽不至于对她动手,但每每过来也是冷嘲热讽,甚至在隔壁有人家出殡的时候,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为什么不能跟邻居家的老人一样,识相一些、早日咽气。”
“老妇人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整天以泪洗面,虽不至于哭瞎双眼,但视力也每况愈下,再加上点不起灯油,每到太阳落山,便伸手不见五指,生活备受煎熬。”
“可是她不曾盼到任何一位儿子的良心发现,最终在燕京那个极冷的冬日活活冻死!”
“出殡那天,三个儿子的哭喊声隔着三条胡同也能听见,可谁都看得出,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一点场面罢了,演完了戏,他们开开心心的卖了母亲居住的祖宅,分了钱之后做鸟兽散。”
“你说,若是真有因果报应,这老妇人为何一辈子行善积德,却又一辈子尝尽疾苦?”
苏成峰想了想,认真道:“或许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来还债了?”
麦承兴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只有参不透事件规律的人,才会用这样的说辞来强加解释,如果大家都信上辈子,或者下辈子,那你不如把你家的钱全都借给我,我下辈子双倍还你便是,你答应吗?”
“这个……”苏成峰虽然知道麦承兴不过是开个玩笑、举个例子,但他心里却开始有些认同麦承兴的说法。
这时候,麦承兴又继续道:“同样的道理,有些人恶贯满盈,结果呢?不仅自己善始善终,而且子孙后代皆可蒙阴!”
“就好像我刚才说的那个老妇,她惨死之后,她的三个儿子偏偏运势如虹,一个做生意做到风生水起,一个投了军阀平步青云,还有一个去了南洋打拼,后代至今还是知名企业家,好人没享到一天福,坏人却福泽了自家好几代人,你说这因果报应岂不是反着来了?”
苏成峰一时间无言以对。
一旁的苏守道忍不住问:“麦爷爷,若是如您所说,因果报应根本就不存在,那这家人有这两个极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麦承兴微微一笑:“守道你这是问到点子上了,为什么?如果你看不懂规律,你只会抬着头咒骂一句,老天不长眼,再加上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但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有因果轮回的话,这句话根本就不可能成立,因为因果轮回不会让好人不长命,也不会让祸害遗千年,这本身就是个矛盾的悖论。”
说着,麦承兴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如果你能看得懂这种规律,你就会知道,其实这一切,无关因果报应,而是源自一家人各自不同的命格。”
苏成峰忙道:“麦叔,命格又是作何解释呢?”
麦承兴解释道:“命格,就是命理,是生命的道理,或者说是生命的规律。”
“我父亲曾说过,那位老妇人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她虽终日行善,但她行再多的善,也难改变她的命格。”
“打个最简单的比喻,就算你吃再多的胡萝卜,你也不可能变成兔子,因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套逻辑。”
“你不能自以为是的觉得,兔子都喜欢吃胡萝卜,而你只要也多吃胡萝卜,你就理所应当会变成兔子。”
苏成峰以及苏守道父子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麦承兴继续说道:“天煞孤星不仅克夫、克妻,更克子孙后代,而且最惨的是,她不光克别人,她自己也难逃六亲无缘、晚年孤苦的下场,所以她才有一辈子吃不完的苦、一辈子受不完的罪。”
“虽然她的三个儿子万般不孝,但从命格上来说,他们自己的前景仕途,无形中也被老妇人的命格所克。”
“正因为老妇死的早,他们三人才不至于为此丧命,而且这才有了后来一飞冲天的机会。”
“若是他们三个都是大孝子,将母亲轮番接到自己身边尽孝,那可能这三个儿子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早逝,说不定最后全都死在老妇人前面。”
“这,虽然听起来很荒诞、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真真切切的命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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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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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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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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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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