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你不吃吗?”
“没有毒的。”他答非所问。
好吧,他不吃我就吃,牛排看起来煎得很嫩,配的奶油芦笋也看上去很好吃。
希尔顿的西餐做的挺好的,在整个西城都很出名。
我一边吃一边环顾房子,总统套里面有好几个房间,主卧旁边就是次卧,晚上我可以住在那里。
嘉许不吃饭,但是他喝酒。
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捧着酒杯看着我吃饭。
他跟容衍怎么都一个毛病,都喜欢看着我吃饭。
可能我吃饭真的很治愈吧,不像有的女人吃两根菜就饱了,就好像昨天中午我跟禾姝共进晚餐,我真的看她只吃了两根菜心,她就说她饱的不行了,连汤都喝不下去,吓得我又吃了一碗。
不过嘉许的眼神让我有点坐卧不安。
那么美味的食物都有点让我食不下咽。
我停下了切牛排回头看他:“如果你能不这么一直看着我的话,不胜感激。”
“你简寺鹿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还怕别人看着你?”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我无言以对。
我就继续在他的注视中切牛排塞进嘴里,然后再切芦笋塞进嘴里。
光吃牛排觉得有些腻味,于是我问他。
“可以把你的酒分给我一杯吗?”
他走过来倒了一杯酒给我,我把我的盘子上的一片柠檬丢进了酒杯里,然后又用叉子戳烂,让柠檬汁的味道迅速地分解在酒中。
他这个好像是威士忌,味道略略有些冲,而且很容易上头。
不过红肉配烈性酒,还算不错。
于是,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内独酌。
没错,就是各喝各的。
他喝他的,我喝我的,互不相干也互不打扰,除了嘉许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之外。
一个人吃也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跟他闲嗑牙。
“你的那位一定很美吧,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他不吭声,还是用那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最无趣的事情就是我跟他搭话,但他不理我。
好吧,那我就刷小视频。
我刚刚把手机掏出来,容衍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按了免提,然后咕吱咕吱切着牛排:“金主,有何指教?”
“简寺鹿,你在哪里?”
“西门没有跟你说吗?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回家,你跟你太太想在我家里待多久就待多久。”Χiυmъ.cοΜ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躲我吗?”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太方便,既然你太太能够适应我们家,那就住到她身体康复了为止。”
“那你的24小时贴身照顾呢?”
“你不会真的想要一个孕妇去照顾你太太吧?”我一边吃一边跟容衍说话,嘉许忽然站起来走到了我身边。
他忽然弯下腰来,也不顾我满脸的肉汁就吻了下来。
我忽然明白了嘉许的套路,就是每次我和容衍交流的时候,他都会忽然吻我。
我用力推开他,然后捂住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再然后我就挂掉了电话。
我扔了一张纸巾给他:“你想让容衍在电话对面误会我们两个有什么,不必用这种方法,我可以自导自演,你看我这样声音不是也很逼真吗?”
他扔掉我的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我开始觉得我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嘉许了。
我越来越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他5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现在又忽然出现了,并不是想让我冒充他孩子妈那么简单。
不过我不管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因为他对我来说是那种,我懒得去花时间研究他的存在。
容衍的电话没有再打来,但是西门的电话倒是打过来了,她说。
“容衍忽然说想带小熊去他们现在的家去看看。”
“容衍现在不是住在西班牙吗?”
“是,他好像说的就是西班牙。”
“他说他要把小熊带去西班牙?”我扔下手中的叉子。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听到他在跟小熊商量,说西班牙也有很好的学校,问他有没有兴趣跟他走。”
容衍在搞什么?
他之前完全没有跟我提过呀,我坐不住了,用纸巾擦擦嘴就想站起来,这时候嘉许开口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吗?他不是想带走你的儿子,他是想让你回去,他听到我在这里吻你,在那边早就坐卧不安了。”
“我想你搞错了吧,他不在意任何人吻我。”
嘉许忽然笑了,他端着酒杯晃了晃,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中晃荡。
“一向都那么聪明会揣摩别人心思的简寺鹿,连这种都看不出来吗?”
他是想说容衍在嫉妒?
不,如果他真的了解我和容衍现在的状况的话,绝对不会这么想,还有他没有体会过容衍现在看我的眼神。
仿佛看一朵花,一个汽水瓶,一块在地上的石子或者是马路边的建筑物。
可能比看那些还要好一些,至少他看它们眼里是没有厌恶和恨意的。
那好吧,我暂且按捺住。
容衍就是真的想把小轮胎带走,也不会是现在。
牛排已经冷掉了,它的油脂凝结在盘子边缘,看上去胃口全无,一点口感都没有了。
虽然我没吃饱,但我停下来。
嘉许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面喝酒,他的样子很颓丧。我觉得这几年下来,虽然他的容貌和外形看上去跟5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精神面貌却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不像是以前那么神采奕奕的。
我在想到底是谁击垮了他呢?
或许是他在他父亲眼里的形象和在家族的地位吧。
因为我的缘故,他不再那么受他父亲重视,家庭地位也一泻千里,还有他母亲得了绝症,可能在他们这个庞大的家族中,唯一能够让他真正感到温暖的就是来自于他的亲生母亲。
其实有时候我想一想,也觉得嘉许这样的人物也是浑身充满了悲剧色彩。
在外面看上去是威风八面,可是他的生存状况比普通人更要艰难。
所以说他现在的眼神就是蛮忧伤的,忧伤到我觉得我杯中的酒都是苦的。
我对嘉许的敌意其实也就是5年前他坑我结婚的时候,现在随着时间的消逝,我这种恨意也慢慢消散了。
我咬着叉子咬的牙齿酸痛,冷不丁的嘉许忽然问我。
“简寺鹿,你还在爱他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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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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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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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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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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