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指望,站好最后几年岗,便可告老还乡去钓鱼养花,可偏偏又被眼前这一摊子烂事,缠得不能安身。
中秋庆典的群伤事故,所引发的负面影响,直接被点各界评得沸沸扬扬。
负责安保的市局被通报批评不算,上峰还责令,必须要严办主要责任人。
于是,这所有的一切,立即把群众愤恨的焦点,全部引到了寒子剑身上。
没错呀,你寒子剑,才是庆典总指挥,不狗血喷头的骂你,还能骂谁呢?
女童旧案未破,这又添女童失踪新案,再加上这一次的群伤事故,寒子剑立即成了千夫所指的废物大饭桶,成了招人唾骂的小王八蛋。
寒子剑被推上了风尖浪口,黄博是爱莫能助,可他的麻烦,还远远不止这些。
就在前天,又发生了一件让黄博差点窒息的事…
那天下午临近下班前,两位便装来客,非常低调的没需要通报和预约,直接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等来人亮出身份后,黄博的汗,都被惊出来了。
他们都来自京城,他们的身份,绝对属于一级保密机构。
这二位不速之客,带着金牌令箭而来,他们就几件关系到国泰民安的特密大事,和黄博一直深谈到破晓后,才留下几只厚厚的档案袋,匆匆消失了…
两天后,一条爆/炸性的头条新闻,先在市公共安全局内部传开了:
寒子剑,身为庆典安保总指挥,由于玩忽职守,工作不作为,而导致群众惨伤,着立即开除各种籍,并清除出刑捕队,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看着办公桌上这份,对寒子剑的责任认定书和处理决定书,黄博正老脸涨得通红,血压徒增时…
“哐”的一声巨响后,办公室门,被某人狠狠的一脚踹开了。
闭着眼睛,黄博连看都不需要看一下,他都知道是谁来了。
踹了门,杀气腾腾闯进来的,当然是冷灵儿。
她今天,倒是正经八百的全副武装,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未施粉黛。
虽说此时的冷灵儿,是一身的清新脱俗,但是她那张鸭蛋脸上的表情,却拧得让人害怕。
冲到黄博的办公桌前,冷灵儿先将他办公桌上,所有的电话线,统统粗暴的拔掉,然后指着双鬓花白,脸色苍白的黄博责问:
“老东西!你凭什么要开除子剑?”琇書蛧
黄博闭着眼睛没抬头,他单手紧压太阳穴,然后把那份由本埠人事最高总部,才下达的文件,推到了冷灵儿面前。
冷灵儿瞄了一眼后,立即银牙紧咬,直接双手齐下,她将这份文件撕得粉碎,然后砸到黄博脸上,狠狠的骂道: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公报私仇,这种大型集会,你们这些厚禄者,个个躲得远远的,偏让一个小小的小捕头去执行,我看这就是一个不可告人的坑!”
黄博仍然闭着眼睛,他没好气的反问:“我和子剑有什么仇恨?”
“你装什么呆,不就是子剑不愿意搭理你家那个歪瓜裂枣,嫁不出去的傻丫头,你才要打击报复他,”冷灵儿一边骂,一边又开始撕黄博办公桌上的各种文件。
大半辈子的建衙摔打和磨炼,黄博的忍者神功,必须已经练到了最高级别。
见冷灵儿胡搅蛮缠,黄博冷静的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那份直接由省衙,任命寒子剑为庆典总指挥的正式文件,然后扔给了冷灵儿。
“玛滴,是省衙哪个王八蛋做的这种决定,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给子剑挖的坑,我非查个底儿朝天不可!”
冷灵儿还是一看一撕,她怒气,一点未消的继续追问。
“大小姐,这种事,您问我这个空挂的老朽,还真是白问了,省衙,就在您家里,您还是自己回去,慢慢仔细的问吧!”黄博终于被闹得有些忍不住了,他没好气的回答。
果然,冷灵儿立即被噎得直翻白眼,但石头城姑奶奶最大的脾气,仍然未改,她狠狠的拍着桌子说:
“我当然要问,要是被我知道,这个挖坑队里,有过你的参与,我还是饶不了你这个墙头草。”
见冷灵儿气呼呼的转身准备离去,黄博又拿出一份文件扔了过去:
“省衙和省厅同时做出决定,特任命冷灵儿,为市局总捕头,兼任市局副局,此任命及时生效!”
“行,此任命我接受,明天大家要为子剑办一个告别仪式,刑总和八个支队的众捕快衙役,全体放假一天,你自己带一帮老饭桶去值班吧,不把这个挖坑之鬼揪出来,姑奶奶誓不为人!”
冷灵儿凶巴巴的发完此狠后,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了。
没等到那个告别仪式,这日收工,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寒子剑,便办妥交接手续,交了装备,悄悄离开了。
临别前,他谁都没见,只去看了一下警犬‘贝儿’。
将十根火腿肠,一只大烤鸭和一个塑料玩具,码在正呆萌傻乐,快乐得蹦蹦跳跳的‘贝儿’身边后,寒子剑又朝那面正在风中飘摇的赤旗,敬了一个礼,终憋屈得转身而去。
突起的细雨蒙蒙中,满脸雨水的寒子剑,沮丧得才准备进小区大门,却被一人从身后拽住了衣袖。
“子剑同学,陪我小酌两杯可好,”一个标准的北平普通话,染着豪爽,百灵般的女声传来。
虽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寒子剑还是冷漠着缓缓回了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位亭亭玉立,明眸皓齿,国色天香,略有些婴儿肥的大女孩。
只见此女那柳俏眉间,还有一颗月牙型的小红疤。
曾听她本人说过,此疤是她小时候淘气,上树抓鸟掏蛋时,摔下磕碰而留。
今天的铁芸嫣,一身工科女装扮,着一袭蓝色套装,只见她那鹅蛋形的脸蛋儿上,舒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聪慧如水的双眸,一头层次感分明的如墨短发,又让她多了几分骄矜和秀气。
和铁芸嫣相识,就是半年前,寒子剑接任捕头那天。
那日晚上,被冷灵儿以庆祝为名,灌得有些发飘的寒子剑,回家时在小区门口,和铁芸嫣先来了一次,挨揍的接触。
就是那次,摩托车和自行车责任可疑的小事故中,挨了一顿拳打脚踢后,寒子剑还不得不把这个蛮不讲理,在演戏装脚崴的凶丫头,背送到她的住处,押了工资卡工作证,并承诺每天带好吃的来探望一次,才被批准离开。
二人同住一个小区,同住一栋楼,二人也因这一小架而结缘。
从此你来我不往,寒子剑的家,便成了铁芸嫣死皮赖脸经常蹭饭的地方。
子剑妈妈呢,很快就被铁芸嫣毫不见外的,当成了亲妈妈般的大妈妈。
乐得有人来陪老妈玩,寒子剑当初也没当回事。
可子剑那傲得比女皇还傲的老妈,却很快被这个从京城而来,独自南漂,表面温柔可爱,又乖巧漂亮的女孩俘虏了。
于是,从那以后,子剑妈妈便每晚加菜,然后用一个悄悄的电话,将铁芸嫣哄来陪儿子玩。
可寒子剑总觉得,在这个京味十足的女孩身上,暗藏着一种说不清的神秘兮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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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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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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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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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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