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根针落入后背,如同一颗极速旋转的子弹,重重地撞击了他的腰椎,强大的压迫力量,几乎要把他给拦腰砍断。但是,他是真挺住了。
皱紧眉头,咬紧了牙关,努力憋着一口气。绷紧的身体带动捏紧了拳头暗暗发力,一声都没有哼出一声。
第二针落入后背的时候,第一针带来痛感的余波还没有消失,第二重痛感又剧烈袭来。双重压力带来了感官上的强烈冲击,令他顽强而沉闷地哼了一声,全身如同绷直的弹簧一般,瞬间跳跃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第三根,他有些扛不住了,眼珠子几乎要爆出眼眶,憋着气的胸部几欲要炸裂开来。
第四根入背,成了压垮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爆炸性地喷发出来,冲击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啊•••啊•••啊•••”
每吼一声,身体都要剧烈地颤抖一下,跳跃一下。
紧拽着拳头,指甲都嵌进掌心的肉内,但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来自后背的疼痛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那绝对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说到这里,正好想起一个哲学家说的话。有些人活得很轻松,不是他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痛苦,而是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活的痛苦之后,眼前的痛苦已经不再让他觉得痛苦了。Χiυmъ.cοΜ
即便如此,辉哥依然还在坚持着。
大堂里面的一帮混混可看不下去了。他们今天见识了太多颠覆性的做法,看到了太多太过冲击的画面,基本上是彻底打破了他们这么多年即成的认识,不敢相信与无法理解的太多太多。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的老大怎么会突然如此地尊敬这个年轻人,而且还心甘情愿地趴在那儿,被少年恶作剧般地,将烧红了的大针插进后背。
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但听到自己老大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一伙人直接暴走了。一股脑儿地从堂屋涌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朝张天赐冲过来,并发出愤怒的巨吼:“住手,放开我们的老大!你这个笨蛋,你是想杀了我们老大吗?快给我住手•••”
趴在窗口的张思语也急了。原本还饶有兴趣地观看的,但看着那烧得通红的钢针插进黄天辉的后背时,她吓得尖叫一声,赶紧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心里暗暗惊叹:“妈呀,这冤家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个黄天辉今天估计是惨透了。”
忽然有种预感,这满堂的人如果突然暴动,那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呢,院中随即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不禁张开手,看着张天赐,替他紧张起来。
张天赐见此情况,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黄天辉,又看看那些暴走的黑衣大汉。没等张天赐开口,就听到黄天辉大吼一声:“闭嘴,全部退回去。”
“大哥•••”大头几乎是崩溃了。朝黄天辉跪下,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哭着喊道:“大哥,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有什么事,你跟兄弟们讲啊!你这样子,兄弟们真地很担心啊!你叫这个年轻人停下来吧,他会把你扎死的!”
大头是情真意切,非常担心黄天辉的安危,旁边的一群黑衣大汉也是集体大声附和着,期望黄天辉叫张天赐赶紧收手。
“闭嘴,全部闭嘴!”黄天辉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全部给我退到屋子里面去•••没有我的召唤,全部•••全部•••不要出来。”
“咳咳咳•••”
疼痛和愤怒转换成一阵猛烈的咳嗽,而猛烈的咳嗽又搅动着浑身的肌肉剧烈地拉伸着,一不小心带动了插在后背上的针。
“嘶•••”
钻心的,蚀骨的,疼痛让他已经接近筋疲力尽了。不断喘着粗气,气息微弱地说道:“你们都退回去吧,拜托大家了,不要打扰张大师替我治病。”
说完对着众人,挤出一丝笑容,努力抬起手,冲大头摆了摆手。一帮人见势立即拉起跪着的大头,乖乖地退到堂屋里面去了,拥挤在门口,紧张地关注着。
“张大师,我们继续吧!”黄天辉基本上没有力气说话了,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
张天赐看了看手中剩余的,烧得通红的三根钢针,不禁犹豫起来,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哎!你这样子啊,人间真的不值得哎!”不禁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黄天辉这时候正是身体上最虚弱的时刻,但是感官上确实是最灵敏的时候,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张天赐面部微妙的变化。看着张天赐,近乎于祈求的语气说:“大师,不用担心,您继续,我能挺得住!”
看着黄天辉那诚恳的眼神,想了想,“好戏”已经开始了,就这么“残忍”地中断,“观众”及“顾客”们肯定是不会同意啊。
这样做,不完美。
索性咬了咬牙,一把将那剩余的,已经烧得通红的,三根大号缝衣针全部插进了黄天辉的股沟。
“啊•••”
黄天辉大吼一声,浑身一软,几乎要昏死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张天赐左手一把拍在了黄天辉的尾椎上。
剧烈的疼痛如同一股汹涌而出的巨流冲击着形同孤舟的黄天辉,不断的滑向失去意识的边缘。他几乎能够感受到了死神在亲切地向他招手。迷迷茫茫中又似乎看到了儿时印象中的父亲和疼爱自己的母亲。惊讶与激动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兴奋的心情让他感觉自己已经飘了起来,逐步脱离这个痛苦而现实的世界。
他奋力张开手臂,无视逐步昏暗下去的,世间光华。只顾开心而满足地要去拥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然而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却如镜中花,水中月。看着在眼前,却怎么走都靠不近。正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尾椎灌入,强而有力的冲破所有痛苦的枷锁,驱赶走一切蚀骨钻心的疼痛,让全身都包围在酥软的温暖之中。将自己即将完全冰冷的身体逐步的升温,软化。不多时竟然完全活跃起来。七筋八络,四肢百合如同被注入兴奋剂一般,周身的毛孔都散发着舒爽的感觉。那股暖流逐步汇聚到他的丹田并游走到下腹慢慢的汇集至命根处,顿感一阵温热的气浪冲击着他敏感之处。
像触电!
又像打了鸡血一般愤怒地回应着!
瞬间傲然挺拔,英姿勃发!
“啊!我有反应啦!”
刚刚几乎接触到死亡滋味的黄天辉突然觉得重生如此的美好,人世间竟然如此的绚丽而多彩。
男人的尊严和骄傲就在这个时候于自己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千思百回的梦想这一刻竟然真的实现了。
他兴奋得泪水都出来了。
也不知道哪里还来的力气和激情,顾不上慎重地验证,兴高采烈地高呼着:“我男人啦,我雄起啦!黄家有后啦!”
拽紧的拳头强而有力地颤抖着,发出灵魂深处的嘶吼。所有的不如意和委屈都因为“生命的再生”而无比的精彩绚丽。原本昏暗无趣的人生都因此而兴义盎然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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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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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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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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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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