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送他去海公馆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只有我能救他。”
乔熙一脸平静严肃,这些对她来说,不是秘密。
“怎样不好?你又如何救他?”
她想知道当初陆锦添是怎样活下来的,也更关心他现在的情况。
邢菲迎着她凌厉的目光,像被她拷问一般,但她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得接受她这样的盘问。
“他当初伤得很重,我将他带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是用了一种市面上还没有流通的药物,刺激了他的心脏,他才得以恢复心跳。”
“他的后遗症严重,依赖上了这种药。”
“我这边说,你明白吗?”
乔熙当然懂,她知道的,比她透露给她的要多,要详细,但她还是做出一番沉思的模样,仔细思考。
她这么说,就是不知道,陆锦添在让韩献帮他戒除药瘾的事。
沉思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听明白了。”
“邢菲,我想知道,当初,你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救他的办法?”
她,BS资本,这些现在对陆锦添来说,无疑是控制,是束缚。
现在,邢菲自己找上来,她可以主动出击,尽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邢菲拧眉。
在她的面前,从年龄上来说,乔熙就是个小丫头,却很难缠。
透露得越多,对她来说,越不利。
“邢菲,你让我和他离婚,是想跟他结婚吧?”
邢菲沉默,默认了。
“你还算光明磊落,足以证明,你还是爱他的。”她一脸平和,有一个不错的女人爱上自己的丈夫,这件事,并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邢菲抬抬下巴,一脸坚定。
她的神态,已经说明一切。
“你来找我,应该也很清楚,我很爱我的丈夫。”
邢菲神色一凛,强势不退让。
“那你起码要证明给我看,把他交给你,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邢菲不由一震,心中竟然对她有些肃然起敬。
“乔熙,你愿意放手?”
她摇头:“不愿意,除非我不得不。”她也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
两人的心扉,均被再打开了些。
“没错,当初,那是救一能救他的方法。”她坦率地说了出来:“我是真心爱他的,我从未像对他一样,对待过任何人。”
乔熙看得出来。
她继续说道:“这两年,他死过一次,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
她的眼眸闪烁,神色悠远,回忆着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神色间,全是珍视。
“我们有过去,也能有美好的未来。”
“而现在,他留在我身边,才能够继续活下去。”她一脸势在必得:“乔熙,你只能跟他离婚,对他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出口,就这样被她堵死,乔熙沉默了下来。
她思索了会儿,又开口道:“可他既依赖上这种药,就证明,这种药并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他的身体状况会如何?他又能再活多久?”
邢菲一下子严厉了起来:“乔熙,你没得选。”
两人四目相对,寒光涌动。
乔熙心里沉重而又心疼,这种药物对陆锦添的伤害很大。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要见陆锦添,亲自和他说这件事。”
邢菲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两人之间的谈判濒临瓦解,冲突,就要爆发。
“邢菲,陆锦添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我们夫妻情深十几年,他更是我孩子们的父亲。”
“当初,就算你救了他,于情于理,也应该将他送回我身边。”
“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邢菲的脸一下子就绿了。xǐυmь.℃òm
没错,她的确不是什么大善人,大好人。
但人人都有自尊心,更何况,是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
被她这样说,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你维持着你的礼仪和优雅,并非是不喜欢用手段,而是你清楚,不能碰触到陆锦添的底限,那样,只会毁了你们之间的一切。”
“而我来这里见你,也并非投鼠忌器,而是,为了他,我愿意做出退让。”她的声音暗哑,眼眶也红了。
话说到这里,邢菲的强势和外壳,已经被戳破。
乔熙也将她的软肋展示了出来。
她泄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温和了下来:“乔熙,我承认,陆锦添很爱你,也很爱孩子。”
他是为了他们,才顽强活下来的。
“所以,他为了你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牺牲他自己的命。”
乔熙的眼里,已经泪光盈盈。
暮色天光从落地窗里照映进来,落在她的脸颊,她纤长的睫羽轻颤,掩着她双眸里的脉脉深情。
可邢菲,也看得出来,她对陆锦添的深情。
乔熙:“当官方通告,飞机坠毁,无人生还之时,当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跟我说,他已经沉尸大海时,我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他去了。”
“可我战胜了自己,坚强地生活着,因为我们还有一群孩子。”
她的语气更加缓慢,是为了可以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她保持着理智和强大,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有很多东西,比我们的生命都重要,陆锦添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留在你身边。”
邢菲瞳孔一张,蓦地一震,恍然大悟。
她看着乔熙,嘴唇动了动,想要据理力争,可却觉得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此时此刻,其实她内心深处已经明白,他们这对夫妻,是谁也拆散不了的。
可她不甘心,更不懂如何放弃。
所以,她将这个想法,迅速埋进内心深处,视而不见。
她的心里,被失望和无望充斥着。
最终,她只说了一句:“我会转告他。”她起身,离开。
乔熙看着她离开,“呼”了一口气,想要站起,却觉天旋地转,身上使不出力气。
尽管如今,她也不是非要陆锦添回来不可,可要她将他让出去,无异于剜心割肉,不会要了她的命,却会让她无比痛苦。
她回到家里,一夜无眠,一直在等韩献的电话。
她在心里,默默给陆锦添药瘾发作的事做了个统计,他差不多就是这一两天,会发作一次。
天快亮了,她仍然没等到电话,才强迫自己上床去睡会儿。
这一夜,陆锦添大部分时间在加班,直到半夜,才回到海公馆十七号。
进了大厅,他连灯都没开,直接往自己的卧室去,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不对劲,他转身,按了下门口中的电灯开关。
“哒!”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大厅照如白昼,邢菲坐在深蓝色的绣金单人沙发里,还是那副女王范。
他皱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大半夜的,用这样的姿势坐在这里,还不开灯,还一副那样的神态,跟如临大敌似的。
他很少见她这样。
“我今天去见乔熙了。”她一开口气,脾气也上来了,生气,悲伤,又有点傲娇。
他正拉着领带,手上一顿,目光凛冽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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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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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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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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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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