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剑刃自洛泱皮肤中划过,然后滑下殷暮的脖子。
殷暮毕竟是绝顶高手,只一瞬便反应过来,在剑刃割破皮的瞬间,自保似的推开洛泱。
洛泱趔趄的退了数步,身体失衡,直接往悬崖下坠去。
洛泱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倏然瞪大了眼睛,双手无意识的乱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眼看就要一头栽下去时,被人拦腰截住,用力一带,方才站稳。
惊魂未定的她这才看清,救她的人是莫桑。
“姑娘……可还好?”莫桑音色浅浅的问,黑眸之中竟是担忧。
洛泱心尖一颤,怔怔点头,“我……我没事!”
而后,她像想起什么,迅速给莫桑把脉,他脉象平稳,洛泱才确定他并未真的中毒,心才安下来。
“放心,我未中毒!”莫桑给以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视线移到临渊台上。
没了洛泱这颗制衡的棋子,双方再次撕杀起来,殷暮等人,已是穷弩之末,正在拼死一搏。
容景湛厉喝,“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咻咻咻……
不断有箭朝临渊台射去,刚才仅剩下的几个杀手,纷纷中箭而亡!
殷暮和楚清寒各中一箭,前者是大腿,后者是肩膀。
殷暮身上多处受伤,腿部中箭,没了支撑力,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手里的剑也跟着狠狠插入地面,借此支撑。
“殷大哥……”
楚清寒还在坚持,伸手去拉殷暮的胳膊,试图拉他起来。
“来……殷大哥,起来!”
她躺血的手,拽了又拽,但自己气力也有限,怎么也拽不起来。
此时,容景湛微微抬手,埋伏在周边的弓箭手立刻停了手,没有箭再射向临渊台。
“别挣扎了,大局已定!”男人阴冷的声音响起。
死死盯着地面的殷暮,只觉眼前黑色衣角随风掠过,他缓缓抬起头,染血的眸子里,映出那张俊美绝伦且冷酷的脸。
就这么败了吗?
可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就差那么一步。
他部署的那么精密,怎么就功败垂成了呢?
他不明白,他想不明白!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怎么……不甘心?”
他这话,戳到了殷暮心窝里,鲜血淋漓。
是……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他怎么就败了呢?
见此,男人唇畔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想知道你是怎么败的吗?”
殷暮强撑着随时都要倒下的身体,布满鲜血的脸上,肌肉跳动,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想……”
“好,为了让你死的瞑目,朕便说与你听。”
事情还得从昨夜他批阅奏折说起,当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他问。
黑衣人摘下斗篷,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轻启,“皇兄,好久不见!”
简单的六个字,却震撼了容景湛的心。
他豁然站起,疾步来到黑衣人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后,容景湛才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朕的皇弟容景煜?”
黑衣人浅浅一笑。
“可有证据?”容景湛神色肃然。
虽然他的容貌就是最好的证据,但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黑衣人淡漠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
容景湛看的很清楚,就是先皇当年赐给他弟弟的那一块金牌令箭。
确实是他的孪生弟弟容景煜无疑了!
得到确定的容景湛大喜过望,暗淡的眸色忽然就染上了一抹光亮。
“你还活着,这些年为何不回来?你去哪了?”
“我坠河后,失去了记忆,后来便一直呆在镇国寺。”
“镇国寺?难道……莫桑就是你?”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永和公主多次把自己错认成莫桑,就解释的通了!
在他期盼的眼神下,对方点了点头。
容景湛大喜,拉着他的胳膊,“走,朕带你去见母后,她可想你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当时没能救到弟弟,而感到内疚。
从此,弟弟落水的画面,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午夜梦回,他时常身陷当时的情景,痛苦不堪。
如今,他回来了!
他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救赎和解脱。
谁知,莫桑却按住了他的手,并道,“皇兄,这件事不急,目前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
“有人要在祭天大典上刺杀你。”
容景湛闻言,不以为然的一笑,“这件事,朕知道。”
莫桑诧异,“你知道还如此若无其事?”
“朕这么做,就是不想打草惊蛇,好将他们全部引出来,一网打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莫桑提议。
“嗯?”容景湛拉长尾音。
“明天很有可能会发生我们预想不到的事,毕竟你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闪失,让我假扮成你,引诱他们出来,”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容景湛严词拒绝。
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断不可再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否则母后定然恨他一辈子。
“我当初就是察觉有人对皇兄不利,才回来的,为了江山社稷,请皇兄慎重考虑。”
两人争锋相对,权衡利弊之下,后来便采取了莫桑的办法。
……
容景湛回忆至此,大家总算是听明白了!
“我还有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真正目的的?”m.χIùmЬ.CǒM
他们做的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怎么就被他发现了!
“从恋月刺杀朕那天,朕就开始怀疑你们了,然后让暗卫去查,发现你们提前在临渊台设好埋伏。于是朕将计就计,也提前在这埋伏了暗卫和弓箭手,就等你们露出真面目。”
“哈哈哈……”殷暮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无比凄怆和苍凉。
“你笑什么?”容景湛问。
殷暮满嘴是血,愤恨的盯着容景湛,目光倏然射到小云身上。
远处的小云顿觉毛骨悚然,莲步轻移至容景湛身侧,惴惴不安的望着殷暮。
他想干什么?
就在她担心时,殷暮将目光重新移回容景湛身上,眼底泛起浓浓地嘲讽。
“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谁?”容景湛问。
小云的心瞬间提上嗓子眼,他该不会揭穿自己吧!
“她就是……”
殷暮抬起染血的手,颤抖地指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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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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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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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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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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