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宋清欢,她为人随和,不是会轻易树敌的类型,但也不能排除极个别的情况,只是,他从来没有听她讲过这些,最多也只是发发牢骚,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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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突然离世,给宋清欢带来的打击很大,但她同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女儿,还有何苏,还有陆明远这些好朋友陪在她的身边,她也不可能一直消沉下去,否则洛洛的学费怎么办?孩子的成长也离不开母亲的陪伴,她更不可能一直让自己处于消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宋妈妈的葬礼被安排在三天后,何苏、陆明远都来帮忙,尤其是陆明远,一直在忙上忙下的帮她张罗,又是联系殡仪馆,又是挑选墓地,让宋清欢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
他体谅她的情绪,也知道她最近为了照顾宋妈妈,自己的身体都不太顾得上,于是很多事情都是他去做,最后等着她下决定。
宋清欢感激地对他道了声谢,但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地说:“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明远哥……”她是又感激又愧疚,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是真的还没有办法去接受他,也没有办法让他有一个无法生育的妻子,这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你不用有压力,如果你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我,那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欢欢,不要想着推开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要阻止我对你的喜欢,好吗?”
本来是拿着两杯咖啡过来的何苏无意中听到了这句话,神情落寞地站在门口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把咖啡送进去,转身离开了。
他的语气太温柔,那一瞬间,她还恍惚的以为这是好多年前,有一个男人也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着话。
宋清欢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眼底怎么有些发酸发涩?是最近熬夜熬得太多了吧?
陆明远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在为难怎么跟他说,便抢先出了声:“好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的葬礼,你可要打起精神来,让阿姨不要那么担心,让她能安心的走,嗯?”
后面这句话对宋清欢来说实在太有冲击力,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发酸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说:“明远哥你也不要太累,真的很谢谢你。”
“好了,快去睡一觉吧,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洛洛,还有何苏,还有很多很多关心你的朋友。”陆明远温柔的声音响起,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焦躁的心情略略平静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宋清欢,先去洗了个澡,又去了儿童房,亲了亲女儿的脸颊,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轻轻地关上了门。
宋清欢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次,索性起来开了电脑,在电脑面前思索了好久,还是没能敲出一个字来。然后就关了电脑,走到了窗边,看着深沉的夜色发呆。
整整一个晚上,宋清欢几乎都没能睡着,在窗边站得累了就回床上坐着,或者躺着,但无论是听音乐,还是数羊,她都没能入睡。
后来还是隔壁邻居好像在播音乐,声音低沉醇厚,音线好听还十分有磁性,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早上六点起床,睡了两个小时。
宋妈妈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宋清欢简单的邀请了几个母亲平时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以及老家的人,母亲喜静,所以她没想过葬礼要大办,只想让母亲安安静静地走。
她一袭黑色的长裙,面容清丽,脸上由于最近没有休息好而显得气色有些不太好。她早上化了一个裸妆,遮了遮眼底的黑色眼圈。她就这样站在灵堂面前,对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表达着诚挚的谢意,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冰冷覆盖了她姣好的面容。
直到最后,她看着宋妈妈的遗体被推进火化间,巨大的火舌跳跃在她的眼底,一点一点的吞噬了母亲的遗体,前后不过几分钟,遗体就变成了一堆骨灰。
宋清欢愣愣地看着怀抱里的骨灰盒,右手轻轻摩挲着盒子,表情是最深沉的眷恋和怀念,除此以外便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就连一滴泪水也没流。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神情,看得在场的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傅灏明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心脏是一阵一阵的抽痛,他恨不得可以立即上前将那个小女人搂进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告诉她,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可是不可以。
宋清欢就这样抱着骨灰盒,看着工作人员挖开一个小坑,将她怀里的骨灰盒拿了过去,放在小坑里,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土,把墓碑立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宋清欢终于意识到,她真的没有妈妈了。最疼爱她的母亲,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水泥地面上,很快被蒸发不见。
陆明远上前拥住了她,将她的头轻轻往自己的肩膀上靠了靠,宋清欢没有像对待傅灏明那样立马退了出来,而是顺从的倾斜了一下脑袋,呆呆地看着眼前黑色大理石做成的墓碑。琇書蛧
站在远处的傅灏明见到这样的一幕,大手紧握成拳,不过几秒,然后又松开,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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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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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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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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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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