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魔神们知道计都星君、知道北太帝君,那很正常,都是上界仙魔,就算没有交过手,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打过照面、听过传闻。m.xiumb.com
可是我哥!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哥?
那细碎的额发、痞坏的笑容,阳光深敛于眼眸、却披着一身黑暗。
我恍惚间,真的觉得这是我哥。
不像是计都或者江起云,我能分辨出他们语气和眼神、气质的不同,这也是仙家尊神们自己的特征。
而眼前这个慕云凡,居然比我记忆中的兄长,还“像”真人。
……有时候,我觉得我看到的慕云凡,只是表象。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自以为自己熟悉得不得了,毕竟我们是血缘至亲、我们同出一个屋檐下、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
但他在我们面前,总是一副天塌不惊、有事就扛、什么情况都能笑得出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如果我哥真的是没心没肺、不知轻重的人,他早就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了。
他的头脑心胸,表露出来的不过是一部分。
我总觉得,在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还有一个“慕云凡”,他默默的承担着家族的“天道承负”、默默的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所有人。
就像眼前这个,眼中深敛了阳光、身后却披着黑暗。
就算身后如临深渊,对着我们的一面依然笑得温暖和煦。
“你、你——”我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双手猛然抓地,能感觉到地上的沙砾嵌入指甲,我几乎是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这压制。
“你到底把我哥怎么了!!”我嘶吼了道:“我家到底怎么招惹你们了!冲我来还不够、还要对付我哥——”
“慕云凡”挑了挑眉,还是那副熟悉的表情,他笑道:“你挣扎得好像一条泥鳅,不如我将你穿在铁钩上做成饵?说不定北太帝君会上钩哦。”
我听不进去他扰乱心神的话,转头用力顶着地面,想要弓起背脊挣脱束缚。
可是额头的皮都擦破了,我根本动不了!
“你、你放开我啊啊啊!”我绝望的喊道,气得猛然用头撞了一下地面。
这种疼痛能让我保持清醒。
不能着急、不要发狂,心乱则神伤。
可我现在真的就像案板上的鱼,我默念宝诰,可身上的人似乎能读心一般,瞬间就能打断我的神思。
迷茫绝望之际,突然一道光明从远处亮起,仿佛驱散黑夜的黎明。
我被那光照得眼前一黑,头晕眼花,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光影之中。
“南无南无阿閦如来……”一声声重叠佛号,我身后的压力突然变小,随着一声冷笑,那股力气消失了。
我忙坐起来,我哥呢?
不对……那不是我哥。
我抱着脑袋晃了晃,远处的光芒突然黑了,脚步声朝这边小跑过来。
“哎呀呀……小乔妹子,你怎么弄的如此狼狈。”来者果然是晦清和尚。
我有些手脚发软,跪坐在地上,看到晦清和尚带着他的徒弟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整了整心神。
“你哥在来的路上也通知了我,说让我来给他收尸,收得到就收、收不到就滚。”晦清和尚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所以说啊,有了家室又多了拼命的理由,唉……”
我点点头,我哥跟晦清和尚的交情很好,比我和晦清和尚好多了,虽然不同道,但这俩奇葩隐隐有兄弟之情。
两人平时跟说相声似的,一旦有事,都能放下佛道的隔阂互相帮助。
“那你……你这么远,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伸手扶着身边小光头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不是跟你们沈家学习么?年前买了两架小直升机放后山,刚好那个日本和尚是富N代,会开直升机,就送我过来了。”晦清穿着袈裟,他从衣襟里掏掏掏,掏出一小包东西递了过来。
我以为是什么法器符咒,忙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小心的接过。
接过凑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包酒精消毒湿巾!
“你、你这是——”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他和小光头掏出口罩戴了起来,慢悠悠的说道:“快擦擦,你的手和额头都擦破了,灰头土脸的……诺,这里还有一次性口罩,给你。”
你是来搞笑的嘛?我哭笑不得,小光头立刻双手递上来一个带呼吸阀的KN95口罩,我一看是这么“名贵”的东西,就乖乖擦干净脸和手,戴上了口罩。
“你刚才……是佛光吗?”我将头发盘好,口罩戴好,认真的问道。
刚才晦清和小徒弟念咒,驱散了远处的黑暗,我看得很清楚。
这家伙,莫非真的是深藏不露的天选之子、佛法大师?
晦清愣了愣,转身提起身后的一个大功率放射灯,问道:“你是说这个?”
他“啪”的一声打开,解释道:“这是一位军部的朋友送给我的,据说能照亮一个营地呢,特别好用,我准备托关系买一批……”
行了行了……我忍不住扶额。
晦清眯眼一笑:“心中有佛祖、万物皆法器,我既然来了,就是来帮忙的,莫慌,我们一起找。”
真的吗?你不是来搞笑的么。
我狐疑的看了看他和小光头,小光头也穿着一副小袈裟,看起来很正式。
小光头跟我也很熟悉,他见我打量他,立刻掀开自己袈裟的一角,里面挂着好多念珠、腰上还有挂了一圈各种小号法器,什么钵盂啊、降魔杵啊……
“好吧,我们现在是分开找,还是去刚才那个有灯的房间?”我拍了拍脸,把刚才那个亮着灯、却没有人的房间描述了一遍。
晦清皱了皱眉,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除了字面的意思,我不太懂。
这意思,就是回去那间房?
“小乔妹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法阵变了,你可要小心,或许经常帮你的冥府小鬼神们进不来了。”晦清认真的说道。
“什么意思?变了?”
“对,我进入小巷后,曾往后瞥了一眼,原本在左后侧的电线杆,变到了右后侧,就像层层叠叠的牢笼,在往不同的方向转动,我们进来时的缺口,已经错位了。”晦清淡定的说道。
“那怎么办?!我还带了阿呆阿萌两个小鬼差——阿萌回去报信了……”
“真的能去报信吗?”小光头突然悠悠的问了一句:“这里就像齿轮,走过的地方再回头,都不再是同一个地方……除了破坏中心阵眼,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我张了张口,哑然。
晦清和尚笑着摸了摸小光头的脑袋:“徒儿长进了,不过切记,下次不要与女施主讲道理,女施主若讲不过道理、会挠你脸的。”
噗……小光头忍不住笑了。
他带着小光头往前走了一步,我忙拉住他的袈裟,着急的问道:“那、这么危险你还带着徒弟进来干吗?要是我们都出不去——”
晦清和尚戴着口罩,我看不见他的嘴,但他眼中那一丝不羁的笑意我清楚的看到了。
“兄弟有难,哪有这么多话说?”
“你……”我深呼吸一口气,并肩走了上去:“你和我哥,一个不像出家人、一个不像修道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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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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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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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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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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