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搂着安暖的双肩,哽咽着宽慰悲伤中的安暖:“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娘每一天都在想你,每到夜里就合不上双眼,我就怕你过得不好。有了你弟弟以后,我才渐渐地分离了注意力。”
“可我等啊盼啊,盼着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可是我又害怕,害怕你会怪我、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奶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求过她,可她怎么都不肯跟我说你被卖到哪里去了,我连见你一面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呜呜,都是为娘无能……”安慧的双眼高高肿起,她哭得撕心裂肺,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可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又柔弱惯了,哪里会是林胡氏的对手。这些年来林胡氏和胡娟联合起来,明里暗里对她使了不少绊子,可她都打落牙齿和血吞,楞是没有反抗半分。
安暖又岂会不知安慧的无奈,她靠在安慧怀里,寻求着温暖。
安慧紧紧地抱着安暖,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般,怎么都止不住。
“娘对不起你,无论以后有多艰难,娘都不会再抛下你,除非我死!”安慧立下誓言,重重地说道。
安暖也抱住安慧单薄的身躯,承诺着:“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吃苦!我一定会让弟弟妹妹都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我也不会在离开你们,无论什么情况下,除非爹娘真的不要我!”
“傻孩子,你终归是要嫁人的!到时候你还是得离开我们!”安慧被安暖的话逗得笑了,她伸出布满茧子的手替安暖擦着眼泪,慈爱之色溢于言表:“我的暖儿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就算你现在回来了,娘也留不了你多久了!”
安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娘!我才多大你就跟我说这事!我才跟娘团聚,娘就要撵我走吗?我可不答应!”
“娘怎么舍得撵你走!以后可不许瞎胡说了!这事暂且不提,你看你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都不漂亮了!”安慧这么一说,安暖顿时就笑了。
安暖这又哭又笑的傻模样,让门外的安宁彻底放下心来。
眼瞧着安暖不那么难受了,安慧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暖儿,你也别怪你爹,毕竟那是他的亲娘,你爹这个人就是心太软,见不得你奶受委屈。回头,我一定好好地跟他说道说道!”
“娘,其实我能理解我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情绪。奶怎么对我没有关系,可爹今天对我说的话,让我真的很难过。难过得我都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娘,要是我爹还是这般对我,我该怎么办?”安暖很是担心,林胡氏这出挑拨离间若是成功了,她又该如何立足。
安慧将安暖的手捧在手里,耐心地说道:“不会的!暖儿,你相信为娘,你爹是个明事理的人,等他想清楚了,一定会明白你的委屈!”
安暖惆怅地问道:“会吗?”
“会的!”安慧很是肯定地应着,通红的双眸里的坚定,让安暖妥协了。
安慧这才将眉头舒展下来,她看着已经黑如墨汁的天空里,已经布满了繁星,愁绪爬上眉梢。Χiυmъ.cοΜ
安暖跟着安慧站到窗户边上,凝视着天空中的星星,喏喏道:“娘,明日我请了阿泽来教弟弟妹妹们习字,到时候就到我这屋子里来吧!奶在,我怕会打扰到他们学习。”
“永儿和双儿也要学吗?”安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完全不知道安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暖将习字的利弊给安慧分析了一遍,安慧也不是个死心眼的人,毕竟安暖说得句句在理。再说了既然萧泽愿意来授课,想必也是赞同安暖的观念的。
“暖儿,一切就由你来安排吧!为娘也不会这些,如今分了家我也闲了,到时候就给你们做些吃食!”安慧对安暖的支持,让安暖打心眼里感动。
“那就辛苦娘了!对了,小宁也要跟着阿泽一起学习,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娘,以后奶要真的再说那些话,我就不客气了!”安暖义愤填膺地说着,脸上带着微薄的怒意,安慧自然是知晓的。
“姐姐!谢谢你!”安宁再也忍不住,从门外冲了进来,红着眼眶,感激万分地凝视着安暖。
“傻丫头!”安暖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安慧带着安宁回到大房子,准备起吃食来。弟弟妹妹还饿着肚子呢,安暖倒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想到金掌柜给的天蚕丝连个像样的图样都没有,安暖索性拿起毛笔画起小样来。
许是她太过于专注,就连去而复返的安宁都未曾察觉。
金掌柜给的天蚕丝珍贵无比,安暖将尺寸也量了几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做个披风比较好。如今天气日渐寒冷,再过段日子,想必渝州城定然会大雪纷飞,到时候正是卖披风的好时节!
安暖是个生意人,不会为了纯粹的艺术,但是她也想不辜负这么好的天蚕丝。
索性,趁着夜色微凉,浅色的月光如水般照耀在安暖桌案前,随着莹莹烛火发着幽幽的光芒。
突然,安暖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幅图。
考虑到天蚕丝的雪白无瑕,安暖用了淡雅的色彩。
盈盈月光下,浅黄色的光晕在黑夜下,散发着柔和的色彩。
腊梅盛开,鹅黄色的花朵与月光合为一体,光是看着画面,就觉得清香淡雅。幽幽香味似乎隔着纸张,都溢了出来
腊梅树上,挂着几展灯笼,至于这灯笼面上该画些什么图案,安暖一时没个头绪。
“姐姐,你画得真好!”冷不丁地,安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啊!”安暖吓得尖叫,手一抖,立马丢下了手里的毛笔,惊魂未定地看着安宁。柔若无骨的右手捂着她的心房,就连呼吸也变得紊乱不堪。
安宁慌乱地拾起散落在纸张上的毛笔,将其放回原位,尴尬地冲安暖笑着。
安暖对着安宁欲言又止,安宁讪笑着讨好她:“姐姐,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吃点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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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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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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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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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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