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
几乎是陆斯辰说完这话的瞬间,姜漫雪就哽咽着啜泣出声。
她吃力的转过身,把自己的脸埋进陆斯辰的怀抱里,也不管他满身的雨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陆斯辰……”姜漫雪小声的哭着喊出他的名字:“你怎么……你怎么才来啊……”
姜漫雪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委屈,埋在陆斯辰的胸膛上,呜咽着哭出声来。
陆斯辰被她压抑的哭声扰的心里乱极了。
他侧过头的时候,唇不小心擦过姜漫雪的发丝。然后,像是为了安抚她似的,他极其自然的吻在姜漫雪的发顶,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安抚着她崩溃且脆弱的情绪。
姜漫雪却一直哭的停不下来。最后已经哭到嗓子都哑了,整个人都有些抽噎。
陆斯辰无法,只能捧起姜漫雪的脸,把她从自己胸口扯开。
衣服早就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陆斯辰也分不清自己衬衣上究竟是雨水更多一点,还是姜漫雪的眼泪更多一点。
姜漫雪还在抽噎个不停。陆斯辰捧着她的脸,突然压下唇,细密的吻落在姜漫雪的唇上。
他的动作似乎吓到了姜漫雪,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还没停下来的抽泣,叫着陆斯辰的名字:“陆、陆斯、斯辰?”
这句话像是个魔咒。
陆斯辰的唇彻底压下来,落在了姜漫雪的唇上,重重的碾压。
一瞬间,姜漫雪连抽泣也忘了。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睛里还带着将落未落的泪滴。
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姜漫雪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晕的厉害。可唯一清醒的思绪告诉她,她现在一定已经睡着了,是在做梦的状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突然见到陆斯辰,而且,陆斯辰还在吻她?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不带有任何惩罚的啃咬,也不带任何暴怒情绪的撕扯。余下的竟然是不可置信的温情。
姜漫雪被严丝合缝的堵住了唇,在口腔里搅动的舌头在时刻的提醒她,现在在吻她的这个人身体有多么的炽热。
等陆斯辰松开姜漫雪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陆斯辰?”姜漫雪的睫毛上还带着湿濡的泪滴。
陆斯辰俯身过去,轻轻的把她眼睫上的泪痕吻干。喉咙沙哑:“嗯,我在。”
姜漫雪特别老实的趴在陆斯辰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熟悉的清冽的松柏香气,还带着微醺的酒气。姜漫雪慢慢的闭上眼睛,用额头轻轻的蹭着陆斯辰的衬衣。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她低声的说着。
如果这是场梦的话,那就晚一点再醒来吧。姜漫雪在心里悄悄的跟自己说着话。
她实在是不舍得,从这么美妙的梦中醒过来。
“等了多久?”陆斯辰低声的问她,声音轻柔的仿佛能将人融化。
“很久。这里好黑……”姜漫雪紧紧的抓着陆斯辰的西装外套。然后,她想起了什么,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到陆斯辰的面前。“好疼,手好疼。我一直等着你,你都不来……”
姜漫雪的语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陆斯辰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哪里疼?”陆斯辰小心的捧住姜漫雪的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那道疤痕:“这里疼吗?”
“嗯……”姜漫雪微不可寻的慢慢点了下头。
然后,陆斯辰低下头去,轻轻的啄吻那道伤疤。
姜漫雪的心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很快的被捉住手。
“还痛吗?”陆斯辰低声的询问。
姜漫雪呆愣愣的摇头。
然后,在这时窗外突然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席卷而来。
在姜漫雪脸色变白的刹那,陆斯辰俯身上前,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别怕,我在这里。”
安抚了半晌,陆斯辰只觉得怀里的人没了动静。等他低头去看的时候,姜漫雪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陆斯辰低头看了姜漫雪好一会儿,用手指轻轻摩挲描绘着她的眉梢和鼻尖。
好一会儿,陆斯辰才收回了手指,把姜漫雪重新放回到病床上。
他抽身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姜漫雪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陆斯辰试了试,发现拽不出来,只能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再看了姜漫雪一会儿,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漫雪已经抱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外套,水的昏天黑地了。
陆斯辰皱皱眉。抱着湿外套睡也不怕感冒。
他这么想着,走上前,把外套从姜漫雪的怀里抽出来。
姜漫雪不安的动了动,伸出手在梦里下意识的想要挽留。
然后,陆斯辰上前,填补了外套的空缺。等姜漫雪抱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把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嘀咕着叫了他一声,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斯辰目光深沉且复杂的看着姜漫雪的睡脸,眸中闪过浓浓的深不见底的情绪。
他动了动手臂,把姜漫雪抱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才在不大的病床上侧躺下。两个人像是在冰原中徒步行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片刻的温暖似的,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企图寻求片刻的安宁和温热。
陆斯辰感受着姜漫雪轻缓的呼吸,烦躁了整晚的心,突然之间就平静下来了。
他是在一场应酬里半路跑出来的。
原本喝了酒以后,他的胸口就一阵的发闷。本想借着抽根烟的工夫去外面透透气。可不知怎么,就正好赶上了轰隆隆的雷声。
几乎是在刹那,陆斯辰就想起姜漫雪害怕打雷,害怕到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模样。
然后,他就怎么也坐不住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直接掐灭了香烟,一路冒雨飙车赶到医院来。
等他到了医院,根本顾不上淋不淋雨。打开病房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姜漫雪啜泣的声音。
那一刻,陆斯辰觉得他的心都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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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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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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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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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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