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会低调一些,数个一两把或者平手两把。没想到廖文恺就像一辆油门踩到底的跑车,一路狂飙。赢到第七把。赌场已经来人看过了,并换了个荷官。
荷官带了新牌来,每一局都会认真观察廖文恺。这下廖文恺就看不准了,第八局是平手,第九局是输牌,第十局又赢了。
个把小时下来,我就看明白了,这位廖厂长基本上连个业余赌徒都算不上,就像一个疯狂迷恋上A片的屌丝一样。没有牌技,不懂规矩,就是一味最求赢钱的快感。
很显然换了荷官后,用的牌是特制的,专门对付透视眼镜,看不透。第八局只用了一两张。所以廖文恺是不输不赢,第九局用了三五张,廖文恺全赔。
第十局一张不用,廖文恺就又赢了。人家只用了三局,就摸透了廖文恺的路数,他却还懵然不知,沉浸在赢钱的高潮之中。
我倒也不觉得奇怪。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人大脑发达,小脑却还不如别人。据说“棋圣”聂卫平,能同时和二十人盲下围棋。但是连下雨天收个晾晒的衣服都不会。
这位廖文恺廖大厂长必然也是如此。开厂赚钱易如反掌,赌钱就一无所知,却还能深深沉浸在其中,所以才会热衷于作弊。来时卫鹏有过交代,所以我凑到他身旁,“厂长,差不多该输几把了,看场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了。”
廖文恺一怔,“哦?又要结束了嘛?”赶紧抓起大把筹码,“你快拿去换了现金,我留一点儿就够了,别等下露馅又拿不走,这可都是我赢来的。”
我几乎失笑,一个身价上亿的人,居然还在乎这一两万,而且你这一换,摆明了告诉人家是作弊来的,这是要跑路了。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说什么照做就是。给廖文恺留了两千块筹码,把另外一万六都拿去换了现金,回到廖文恺身边。
却见他身边又已经堆了四五千的筹码。原来廖文恺只假输了一局就故态复萌,荷官又故意做扣儿给他钻,所以很快又赢了一堆。Χiυmъ.cοΜ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架想不打都难。不过话说回来,不打架怎么得到廖文恺的信任,不签合同怎么得到胡悦瑾的认可?自己这人生,就像一柄船桨,已经牢牢绑在这艘船上。
那个荷官见我拿了现金回来,知道这两人要走,终于不再继续做扣儿,使了个眼色。两个赌场管事的带着四五个打手围上来,“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作弊赢钱,能配合我们检查一下嘛?”
廖文恺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爽点又要到头了,嘴里还是狡辩,“谁作弊了,你们有证据嘛?别耽误我赢钱啊。”
周围的人见这边出了乱子,都凑过来看,不过眼见打手们拿着家伙,刀枪无眼,还是留出了个大空儿。
赌场领班说:“证据就是你眼睛上戴的隐形眼镜,是专门作弊的透视眼睛。你摘下来吧。别让我们动手。”
廖文恺哈哈一笑,“想抠我眼睛吗,那可不行。”将装钱的袋子一抱,拉着我就跑。身后赌场打手们追过来,我边跑边抓起两个塑料椅子,这八九个人连追带跑,声势很大,前面的赌徒们纷纷闪避,守在门口的三个看场的却围上来,准备帮着抓人。
我将椅子扔出去,砸翻了两个,又冲上去踢倒了一个。拉着廖文恺冲出铁皮屋,向院门跑去。身后打手们狂叫,“堵门,前边的堵门!”
我一拳打翻追的最近的一个,紧跑几步,和正在关院门的三,四个打手打在一起。
廖文恺跑的也不慢,所以只挨了一拳,不过这时候也气喘吁吁,抱着钱袋上不来气。
我打翻一个,挡住一个,把廖文恺拉过来用力向外一推,“快上车,我马上来。”
这一耽误,廖文恺倒是跑出去了,后面打手都追上来,连同门口的,八九个人围着我群殴。宝瞳天眼的丝线纵横,速度极快,我虽看的清楚,手脚却反映不过来。
所以我百忙之中也挨了两拳,不过终于退到大门旁,把两扇门合起来一推,转身跑到“大众”桑塔纳旁。
廖文恺早就上了车,搂着钱袋子哈哈大笑,“真牛逼,今天算过瘾了,你快上车走。”
我跳上车,扭开火门,一脚油门踩出去,身后追来的打手们一步之遥,被瞬间抛在身后,只有砸过来的短木棍敲在破旧的车身上。
廖文恺乐的像个孩子,不停拍着我肩膀,“真牛逼啊兄弟!太过瘾了,今天就挨了一拳头,赢得钱都拿回来了,值了,太值了!”
我看着他不可救药的欢乐样子,居然也被莫名感染,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陈庆余!你以后就跟着我干吧,我绝对不亏待你。咱们俩搭档,半个月来这么一次就行。太过瘾了!卫鹏这小子很靠谱。”
两个人先回到撤退点等了俩小时,没有半点异常,中午的时候卫鹏来接我们。三个人在一家火锅店痛搓了一顿。经此一役,廖文恺和我有了同壕战友的感觉,关系亲近了许多。
卫鹏看这样子,知道我是成功了,不由的佩服胡悦瑾,做事真是靠谱,合作以来很少有失误的时候,看来自己这次是找对人了。
廖文恺捧着钱袋子不撒手,吃喝时都放在腿上,和卫鹏一通神吹赌场的经历。搞得我和卫鹏想笑又不好意思。
吃的差不多了,廖文恺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想让我来自己手下做事。
他脑子其实非常好用,虽然没有牌技,但是每一局的什么牌,我扔出的椅子砸到几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对我的身手和反应都十分推崇。
我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不住看向卫鹏。卫鹏绷了半天,看时机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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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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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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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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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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