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算他找人围我的账,而是他在警局里的口供。
前脚刚跟我说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后脚就在警察面前做假证坑我,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弄。
他要么是屈打成招,要么就是又收了宫正文的钱。
我们找了个餐厅,开个包厢点了一大桌丰盛的菜,我全程顾不上跟杜明强和罗一正聊天,只顾着吃。
因为在警局里只有面包冷饭之类的食物而已,我已经连续几天没得吃过稍微正常点的东西了。
吃饱喝足,我这才有心情和他们聊天。
聊以前在牢里吃的那些个玩意,聊我和杜明强死掐的那段时间,聊他在食堂的时候如何拿几块肥肉来挑衅只能吃酸菜的我和罗一正。
杜明强有钱,在里面能天天吃到肉,哪怕香烟的价格很贵,他也依然能每天管够号子里几个兄弟的烟,甚至隔三差五就能搞来一两斤塑料袋装的酒。
他看得顺眼的人从没被换过号子,当然,我之所以也没换过,是因为他一开始觉得我有趣,把我留下来当乐子,后来化解恩怨之后更舍不得我走。
说实话,我虽然不太喜欢他的心机和狠辣,但那段时间确确实实和他结下了一种很奇怪的友情,其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关系。
因为我们都很了解彼此,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又好像都是同一类人。
现在看来,他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在我面前摆架子,似乎很喜欢继续以前的那种相处方式。
我们聊了很久,想换个适合喝酒的地方时,包厢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
门外站着班沙,身后跟有一群人。m.χIùmЬ.CǒM
推开门后,班沙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几眼杜明强和罗一正等人。
“班沙先生,你终于出来了。”我把后背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
班沙缓缓走进包厢,他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跟了进来,大概十二三个,幸好这包厢够大才没显那么拥挤。
罗一正和杜明强的三个手下站起身,走到了我和杜明强身后站定。
班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仔细打量着杜明强,说:“阳,这是哪位?”
“朋友。”
“听说开奔驰的?是不是挺有钱?”
“跟你有什么关系。”
班沙忽然一改脸色,阴仄仄地笑了起来:“当然有关系,你们去砸了我的场子,打伤我的人,我得看看你们够不够钱赔。”
听到这,杜明强忍不住摇摇头笑了一声,然后拿起手机按了几下。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正在发信息,上面有这个餐厅的地址。
班沙脸色变得阴狠:“阳,我明明说过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你为什么还要去砸我的场子?”
“一笔勾销?”我忍不住冷笑,“班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警方做假证,说我指使你勒索BTT的人,警察都把视频拿给我看了,你现在跟我说一笔勾销?”
班沙脸上没半点愧疚:“那又怎样?他们对我动刑了,我不招的话会被打死,招了最多坐几年牢,再说了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对了,你知道会突然没事了吗?我莫名其妙就给放出来了,警察说销案了。”
我没回答他,反问道:“说清楚了,是因为他们动刑,还是因为你收了宫正文的钱?”
班沙也没回答,皱眉定定看着我。
“你说警察对你动刑,把伤痕亮出来看看,否则的话……”
“否则你会怎样?”班沙突然变脸,一脸的嘲弄和不屑,“阳,你很聪明,我确实又收了宫正文的一笔钱,他还说最多只会让我坐一年牢,我没得选择,只能答应他。但就算我真的陷害你,你能拿我怎么样?想打我?还是想杀了我?”
说到这,班沙又突然脸色狰狞:“倒是你们去砸我的场子,打伤我的人,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你们算,一千万,给我一千万泰铢,我就放过你们,否则的话,我会把你们剁了喂狗。”
班沙的话音刚落,他身后那十几个手下“呼”地把桌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同时,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泰国佬从腰间掏出了黑黝黝的家伙,对准了我们。
枪,他们带枪来了。
与此同时,杜明强杜明强的三个手下也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泰国是个合法持枪的国家,拿到证的人据说有几百万之多,但不能随便带出门,被发现了是要坐牢的。
班沙他们肯定有不少枪,上次围我的时候没带,可能觉得对我一个人用不着搞这么大阵仗。
这次不一样,他知道我带了几个人,所以用上了这东西。
至于杜明强,就他做的那种生意,随身带家伙很正常。
随着双方亮家伙对峙,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说实话,我很紧张,说不怕是假的,毕竟从没面对过这种真枪实弹的场面,更没有被人拿枪指着过。
那东西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对方某个人不要命,或者脑子一热扣动扳机的话,这里会死很多人。
很可能我和杜明强、罗一正都会死,因为我们这边只有三把枪,班沙那边却有五把之多。
幸好,班沙的人没蠢到直接扣扳机的地步,但他们也同样很紧张,我就生怕一不小心就擦枪走火。
看得出班沙也害怕,但他仍强作镇定故作凶狠地盯着我,狞声说道:“马上叫你的人把枪放下,否则把你们全都打成筛子。”
“都收起来吧。”杜明强淡淡地摆了摆手。
他三个手下几乎不经思索地同时把枪都收了起来。
“放心吧,等我找的人过来之后,他就嚣张不起来了。”杜明强用中文对我低声说道。
“嗯,又多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就过来跟我干,还人情吧。”
我有些无语,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拉拢我跟他混。
“别在我面前说那些鸟语。”班沙冷冷地打断我们,不屑地笑了说:“你以为找几个人来就能对付我了吗?哼,不过是给我送钱而已,又肥又蠢的中国猪。”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我和杜明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蠢蠢欲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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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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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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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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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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