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
何止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谁也没想到徐乾竟然疯狂、狠辣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他如此行为,直接视门规如无物。
会受到重罚的。
即使,他的爷爷是九衍宗大长老徐甲子,也无用。
见自己一剑不能洞穿勾炎的胸口,徐乾一下子将重剑抽出来。
然后,再劈砍。
不过,也就是这一刻。
“放肆!!!”一道轰鸣震响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荡漾。
声音震荡,笼罩徐乾。
徐乾整个人都不能站着了。
颤颤巍巍的倒退。
脸色惨白。
惊恐无比。
继而,一道长胡子中年人,出现在武台之上。
中年人正是九衍宗当代宗主傅青横。
此刻,傅青横的脸色铁青铁青。
呼吸都粗重了。
是极尽的怒火。
勾炎,他报以重望,却不想……
只是一个小小的忽略,竟然……
徐乾怎么敢?!
“大长老!!!”下一刻,傅青横突然吼道,声音沉冷,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怒火。
刚才,他之所以有了一个小小的忽略,就是因为大长老徐甲子,莫名的要和他下一盘棋,然后……
显然,徐甲子是故意的。
是故意给孙子徐乾创造行凶的机会。
“给我一个交代!”傅青横的声音无比无比的冷,抬起手,指着徐乾:“你有一个好孙子!!!违反门规,我要他丹田废,逐出宗门!”
“宗主,息怒。”转瞬,一个老者,精瘦精瘦的老者,飘然而至。
一身红色的长袍,包裹着精瘦的和骷髅一样的身躯。
老者面带微笑。
一点点都不紧张。
不留声色的扫了一眼一边的双眼失明的勾炎,眼神深处勾起一抹残忍之色。
此刻的勾炎,奄奄一息,用剑撑着身子,摇摇欲坠,流血过多。
他呼哧呼哧的喘气。
一双眼眸,几乎只剩下鲜血了。
凄惨极了。
“你让我怎么息怒?!”傅青横的气息死死地锁定徐乾。
如果徐甲子不给一个交代。
就算徐乾是徐甲子的独孙,也逃不掉被废掉丹田的命运。
“宗主,我孙乾儿,不仅没有过,而且,有功。”徐甲子笑了笑,自信满满,突兀的,他抬起那骷髅一般的手,指向勾炎:“宗主,您或许还不知道,此子,狼子野心,身为九衍宗的弟子,竟然暗地里勾结太灵宗少宗主厉刀。此为一罪!!!”
徐甲子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眼神微微闪烁。
九衍宗和太灵宗,的确是世仇。
多有摩擦。
“是吗?”傅青横眯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怒火消散了一点点,主要是,他冷静了许多,作为一宗宗主,他最看重的是结果,是利益。
现在,勾炎的眼睛已经废了。
又重伤。
整个人基本废了。
难听一点说,虽然对不起勾炎,可的确,勾炎的价值,大打折扣。
而徐甲子乃是九衍宗的大长老,还是九衍宗数得着的强者。
徐乾自己,也是真元境三层,比勾炎差不了多少。
如果一定要遵从门规。
将徐乾废了、逐出宗门。
那么,不但失去了勾炎,又失去了徐乾,还得和大长老徐甲子不死不休。
九衍宗元气大伤。
因此,事实上,此刻,傅青横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但,还得看徐甲子到底给什么台阶下?!!!
到底能给出什么理由?
勾炎和太灵宗少宗主勾结吗?这个理由,勉勉强强,说大了,也大,说小,也小。
“除此之外,此子身为九衍宗大师兄,代表着九衍宗的脸面,未来,甚至有可能成为九衍宗宗主的存在,他却自甘堕落,认一个名为苏玄的小子为主,甘心为仆!”继而,徐甲子,又喝道,声音大了许多。
现场,越发安静了。
傅青横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有此两罪,此子早就该死,我孙儿徐乾想要诛杀此子,非但没有过,还有功!”徐甲子缓缓地道。
傅青横脸色不断变化。
良久,他朝着勾炎看去:“勾炎!”
“宗主!”勾炎声音嘶哑,说话间,鲜血大口大口的吐着,胸口的鲜红,越发的刺眼了。
“我且问你,你与之太灵宗少宗主厉刀,是什么关系?!”傅青横喝道。
顿时,一道道眼神,盯着勾炎。
勾炎会怎么回答?
就算他真的勾结太灵宗少宗主厉刀,此刻,也得否认啊!
否则的话,大长老的阴谋就得逞了。
勾炎先是沉默。
“说!”傅青横的声音大了。
“兄弟!!!厉刀,是我勾炎的兄弟!”勾炎回答。
整个武道场,寂静如午夜。
有嘲讽的眼神,有敬佩的眼神,有不解的眼神,有叹息的眼神。
勾炎,这个疯子。
真的是疯子。
但,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疯子。
“宗主,我没有勾结厉刀,我和他,堂堂正正的兄弟!”勾炎说完,地下,早已经一滩鲜血,刺眼、猩红极了。
“那你与之苏玄是什么关系?!”傅青横又喝道。
“苏玄,是我勾炎的主人!!!”勾炎,抬起头,一字一顿,任随鲜血从嘴角和眼眶中流淌。
傅青横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叹息。
勾炎。
好一个勾炎。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如此气度。
如此心性。
多好啊!
可惜!
可惜了!
“宗主,您听听,您听听……”远处,徐乾残忍而又得意的笑着:“堂堂九衍宗大师兄,丢人。”
“勾炎,与之厉刀断绝兄弟关系,与之苏玄断绝主仆关系!!!可否?!”傅青横沉默片刻,最终,沉声道。
如果勾炎同意。
那么,他保勾炎一命。
至于执行宗门规定,惩罚徐乾之类的,不可能了。
“否。”勾炎吐出这么一个字。
武道场上,只剩下无尽敬佩的眼神。
敬佩勾炎的疯狂、傻。
敬佩他的坚持。
“今日起,勾炎,你不再是我九衍宗弟子!念在你这些年于九衍宗内兢兢业业,饶你一命!滚出九衍宗!!!”傅青横沉默了足足数十个呼吸,而后,喝道。
声音落。
他直接消失。
徐甲子的笑容越发的玩味。
而徐乾压低了声音,对身前不远处的勾炎道:“我的大师兄啊!离开九衍宗,可要用你那双瞎眼好好的看路,不要摔死了!”wWW.ΧìǔΜЬ.CǒΜ
死这个字,徐乾咬的很重。
宗主因为在乎九衍宗的名声,不会现在就处死这个瞎子。
可一旦勾炎离开九衍宗,不再是九衍宗之人。
呵呵……
死在路上之类的。
那是天灾人祸,不是吗?
他安排一波天灾人祸即可。
哒哒哒……
勾炎像是没有听见徐乾的话。
拖着重伤的身躯。
在万众瞩目下。
他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记忆力和直觉,朝着九衍宗宗门外走去。
一步,一个血色脚印。
脸色越发的惨白。
失血太多。
在勾炎踏出九衍宗大门的一刹那。
轰……
深秋竟然出现了惊雷。
然后,天上,乌云密布。
暴雨骤扑。
在一道道眼神中,勾炎孤独、孤寂、孤凉的拖着残躯,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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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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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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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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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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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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