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结束,收拾什么的,自然就用不上谢明珠了。
婢女忙前忙后的去收拾东西,谢明珠和秦澈则是回到住的小院,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
至于之前二人穿的那一身华服,谢明珠和秦澈商量后,也决定买下。
这些原本是前郡守做给其家眷的,前郡守出事后,这家里的东西,按理说应该是全部充公的,谢明珠和秦澈也没想过占这个便宜。
崔氏和嬷嬷吃过谢明珠亲手做的饭菜后,崔氏心里的那丁点儿关于秦澈身世猜测的事,反而是烟消云散了。
崔氏认为,秦澈不可能是太子,谢明珠也不可能是太子妃。
倘若秦澈是太子,哪有太子妃亲自下厨的?
崔氏轻轻敲了敲院门,谢明珠一抬头,看见崔氏,便笑盈盈地问道:“崔娘子,您可有事?”
“夫人,我听太傅说,您们二位要搬出去?”崔氏问。
谢明珠应道:“是,我们一会儿先去找个住处,您和嬷嬷若是不想住在郡守府,也欢迎你们二位过来住,我和我相公要在蜀郡呆些日子,稍后才会回凤翔镇。”
崔氏一听,忙道:“那我和嬷嬷也和你们住在一起。”
她一个和离的妇人,若是和太傅同住一处府邸,这旁人也会嚼舌根儿。
“成,那你先收拾,我们先去找住处。”
谢明珠和秦澈在太傅的带领下,去了城西的那间小院。
小院不大,三进的宅子,商人为了给儿子买官,特意弄的宅子,里面的一具摆设,全都是新的不说,假山盆景,更是应有尽有。
谢明珠小声的问秦澈,“这宅子,肯定会很贵吧?”m.χIùmЬ.CǒM
她在盘算,要是真的太穷了,不行要不要去酒楼卖个方子,换点钱?
秦澈安慰道:“这种宅子一般不会太贵。”
“为什么?”谢明珠诧异道:“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宅子?”
“这种宅子,没点家底的人,是买不起的,可有家底的人,又信风水信命,前郡守出事,不到万不得谁也不会来买这样的宅子。”
秦澈自是不怕晦气。
谢明珠当然也是不怕的,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吗?
更何况……她还和鬼打过交道呢!
“那问问太傅?”
秦澈当着谢明珠的面,和太傅讨论还价,最终以低于市价七成的价格,买这一幢宅子。
太傅看着这些家具上的灰尘,道:“我让府里的下人过来打扫一下。”
“有劳太傅了。”
秦澈看向谢明珠,柔声问道:“明珠,走,我们去衙门更名。”
“你和太傅去吧,我留在这里打扫。”
谢明珠坚持这么做,秦澈无奈叹息了一声,道:“那你等我回来,我们一会儿去逛街。”
住处是有了,这里的东西也都是有的。
可盐米油盐什么的,都得重新置办。
秦澈走后,谢明珠也没有闲着,东西一放,就准备撸着袖子开干。
不等她动手,崔氏便带着嬷嬷来了,嬷嬷的身后还带着婢女。
“夫人,嬷嬷会负责打扫的,你就甭脏手了!”
谢明珠则是道:“宅子这么大,一时半会也弄不完,人多干活也快一些。”
崔氏无奈,只得和谢明珠打扫起谢明珠和秦澈的卧室。
之前在谢家村,谢明珠为了不让谢家人担忧,和秦澈共处一室。
如今在蜀郡,谢家人又瞧不起,谢明珠就决定和秦澈分居。
崔氏做事麻利,一看谢明珠也是一个做事麻利的女人,两人也都没有闲着,更忙得不可开交。
崔氏问,“夫人,你听过圣后么?”
谢明珠道:“听过,我昨儿和太傅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过。”
崔氏沉默半晌道:“圣后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女人。”
谢明珠笑盈盈道:“是,能提枪上马,上战场杀敌的女人,是最耀眼的。”
崔氏没有说话。
只是低头干活。
有的时候,她也不禁在想,圣后有没有后悔?
后悔“二圣临朝”,圣上、圣后,都有圣字,实际却是天差万别。
“你也很耀眼。”崔氏沉吟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你弄明珠书院,让女子能够断文识字,这也是很了不得的事。”
“崔夫子,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谢明珠说,在她生活的时代,哪里的女孩和男孩一样,都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
“这个世道,对女性不公,但如果我们因为身为女人,就默认这种不公,那以后的女性生活空间,只会越来越被压榨,我们每个女性,只要付出一点点的努力,以后的女性就不会重蹈复辙。”
谢明珠的话,如雷贯耳。
崔氏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便是举报郡府,与之和离。
她想,或许,接受明珠书院的聘书,成为明珠书院的夫子,也将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
“娘!娘!”
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不顾嬷嬷的阻拦,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
崔氏一听见来人的声音,便眉梢微拧,不悦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我听说爹出事了!”
衣裳华丽的女人,风尘仆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崔氏对着身边的谢明珠道:“夫人,见笑了,我要处理一点家务事。”
谢明珠无意搀和进去,忙道:“那我回避一下。”
“这是你家,不必回避。”
崔氏坦然站着,犹如一株空谷幽兰般,静静绽放着独属于她的芳华。
“惠兰,你父亲已经打入大牢,待案子核实,您与女婿,也不能幸免。”
“娘,为何爹有事,而你平安无事?”
衣着华丽的女人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家世显赫的父亲,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囚。
崔氏何尝不明白女儿回来是打探消息的,女婿家一向做事没有章法,只求荣华富贵,旁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是不认的。
“我与你父亲在太傅的批准下,已然和离……”
“娘,我夫君说,是你向太傅举报的父亲,是么?”
崔氏坦然承认:“是。”
“娘,纵然你再恨父亲,我和哥哥们都是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不食子,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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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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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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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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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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