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前往问刀崖,最终是否会有所收获,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曾经有人在问刀崖有所收获,但那只是少数人,更多的人则是无功而返,这就是现实。
两天之后,衣着破烂,背着破布包裹长剑的风七,就来到问刀崖前。
问刀崖高约百丈,正如传说中那样,一座山峰被人从中劈开,断壁整齐,且在只有一人宽的断壁中,还流露着明显的锋锐刀意,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刀芒充斥,让每一个站在问刀崖前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仿佛能将自己撕碎的寒意。
问刀崖前,是一个青草茵茵的山谷,只是此刻,这里却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此,男女老少皆有,各自的境界也是不一。
不过,在场众人的实力差别,也能从他们的位置猜出一二,越强的人越靠近问刀崖,越弱的距离就越远,之所以这样,并非是强者为尊,而是越靠近问刀崖,刀意带来的压迫感就越强,境界不足,强行靠近的下场只是找死。
风七一进入山谷,就已经感受到问刀崖上所流露出的强烈刀意,仿佛横在崖壁之间的缝隙,就是一道无形的巨刀,锋芒毕露,震慑苍生。
不得不说,这问刀崖的确是给了风七一种震撼,一种刀出苍穹都为之颤抖的震撼。
足足片刻,风七才从这种初始的震撼中挣脱,并长舒一口气,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却感受到一道无形的目光,扭头望去,就看到在山谷的另一个方向,有一个美丽而又妖娆的女子正看着自己,正是当初以幻术暗算自己的那个女子。
看到风七的目光投来,女子微微一笑,并耸了耸肩,仿佛是在表达恩怨的了结。
风七暗哼一声,也没有表露什么,虽说这个女人暗算过他,但他也并非是非报仇不可,既然对方愿意化解这个恩怨,他也不会小肚鸡肠,而且这里是问刀崖前,是不能够随便动手的,否则,就会遭到众人的围攻。
毕竟在问刀崖前的众人,主要都是为感悟而来,万一在此动手,打扰了别人的感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然,要是有足够的实力,有傲视群雄的实力,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风七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收回,再次转到问刀崖上,沉吟一下后,就向前走去。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向前,问刀崖给他的压力也在逐渐增强,无形的刀意,无形的锋芒,让他都有种身体被千刀万剐的错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在将自己凌迟一样。
且随着风七的继续向前,这种凌迟的错觉就愈加强烈。
“劈开问刀崖的那一刀,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刀意依旧如此强大,很难想象留下这一刀的主人是何等的强大!”
风七暗叹一声,在距离问刀崖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不是他不愿意继续向前,而是无法再向前了。
此刻,风七所感受到的不只是无形刀锋的凌迟,还有问刀崖给他的沉重的压力,这种压力,就像是一道绝世利刃悬于九天之上,自己只是地上的一只蝼蚁,若有妄动,立刻会被那九天之上的绝世锋芒湮灭成灰。琇書蛧
风七深吸一口气,扫视一眼周围,并最终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神莫名一动。
周围的众人,不管是和自己同列,还是在自己前方,更加靠近问刀崖的人,每一个人在表面看来都很正常,除了每个人不断变换的神色之外,再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就连自己也是如此,虽然他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还有那凌迟般的剧痛,但这只是内心的感受,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自己也是毫无异样。
“刀意在心……”
风七突然想到自己所学的四季剑法,当初在四季剑谱中,看到过一句话,就是剑在心,无招胜有招。
“剑在心,刀亦在心……”
刀和剑虽然不同,刀的狂放霸烈,剑的飘逸灵动,虽然意义不同,但说白了,刀和剑都是兵器,自然会有共通之处。
风七沉思一下,随即探出精神力量,想要更近距离的感受问刀崖上的刀意。
可是,问刀崖上的刀意,本就是针对灵魂,风七的精神力虽然属于虚幻之物,但也是属于灵魂力量,自然也要承受问刀崖上刀意的洗礼。
果不其然,在风七的精神力量向前短短数米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刀意撕碎一样,让他不得不停止向前。
“这种无形的刀意,给我的感觉,不是杂乱无章,不是无数刀锋,而更像是一道刀锋,就是那一刀,毁天灭地般的一刀,纯粹而又决然,没有一点花哨的一刀!”
“这种感觉……”
风七沉吟之中,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光华,那是一道划破黑暗的光华,那是一刀,开天辟地般的一刀。
“这是我从锈刀中所看到的一刀,同样是纯粹到毫无花哨的一刀!”
“两者很像……”
想到这里,风七立刻收回精神力,并在原地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心中默想从锈刀中所看到的一刀,那一闪而没,如开天辟地的一刀。
“是什么样的一刀,才能如此纯粹,如此决然,如此毫无退路,要么毁天灭地,要么毁灭自己!”
风七心中暗暗思索,思索那一刀中的意义,全心全意的去思索这一刀,甚至都逐渐忘记问刀崖所带给他灵魂的压力。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问刀崖前的人,有来有去,有的慕名而来,有的失望而归,有的在问刀崖前无声静坐,也有人在静坐中突然吐血受创。
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风七一直都在思索那一刀的意义,但始终没有收获,这并非是他什么都想不到,而是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却总感觉还差一点,这种欲要看破,却始终无法看破的感觉,让他郁闷的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走火入魔!”
风七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一刀,逐渐将思绪收敛,并缓缓睁开双眼,这一刻,若是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神,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眼神有些暗淡,这明显是消耗太多心神所致。
风七看着面前的问刀崖,看着那将一座山峰从中斩开的那一道缝隙,看着那光滑如镜的崖壁,不由的囔囔道:“是什么能发出如此决然的一刀?”
风七沉默良久,再次探出精神力,向问刀崖而去。
同样的事情,自然会面对相同的过程,强大的刀意,压迫着风七的精神力,但这一次,风七的精神力却没有犹豫,而是勇往直前,即便自己只是一只卑微蝼蚁,就算在面对那九天之上的绝世一刀,即便知道自己会灰飞烟灭,依旧不惧前行。
这一刻,风七心中充满了决然,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
曾经让风七无法跨越的五米,现在,却被风七强行打破,并让他的精神力一路前进到十米之外。
这一刻,风七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盏烛火,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人死灯灭。
但此刻,风七却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前所未有的决然,一种就算天要灭我,吾也要逆天而行的决然。
风七的无形精神力还在步步向前,所承受的压力还在层层叠加,那死亡的感觉是越来越浓烈。
终于,在他的精神力又前进十米之后,距离问刀崖还只剩下三十米的时候,他的精神力还是无法承受问刀崖上所传递过来的强大压力,开始崩溃。
这一刻,风七心中在怒吼,在呐喊,呐喊出心中的不甘,这不是失败的不甘,而是作为一只卑微蝼蚁面对苍天之怒的不甘。
这一刻,风七心中前所未有的决然,突然变成了绝望,一种死亡前的绝望,但是这种绝望之中,却没有恐惧,一种纯粹的绝望,一种知道自己必死,却依旧毫不后悔的绝望。
刹那间,风七的精神力轰然崩溃,强烈的反噬之下,风七当场吐血。
“噗……”盘膝而坐的风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猩红的鲜血逆口而出,且连续吐出数口鲜血。
但鲜血从口中流淌而出,可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且带着一种惊喜,一种破开黑暗终见光明的喜悦。
“哈哈哈……原来如此!”风七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有明了,也有坦然。
“噗……”笑声还在回荡,鲜血又突然从风七口中吐出,将他的笑声打断,却没能淹没其脸上的喜色。
但他那突如其来的笑声,却将在场众人惊动,不管是清醒的人,还是原本在静坐参悟的人,都纷纷睁开双眼,并将目光转到风七身上,转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却是那样惨烈的少年。
“是他……”在山谷边缘,曾经以幻术暗算风七的那个妖娆女子,在看到风七之后,不由的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过,看到风七那鲜血逆口而出的惨烈模样,她也能想到风七肯定是悟到了什么。
风七却仿佛不知,缓缓从地上站起,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转身欲要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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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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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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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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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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